“早就不做了。早餐店太多,你二叔二婶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些年你上我们家吃饭,还吃吐了。我们不赔人医药费就不错了,钱是一个都没赚到。现在改卖水果,在农贸市场摆个摊,还行。”
“挺不错的。”
“有什么事说吧,我们谁跟谁啊。”二叔好像挺忙的,催我说事。
我说没什么事,聊聊。
她不信,调侃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有没有事我心里还不清楚?你看都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也不上家串串门。要不是知道你的德行,还以为你失联了。”
我是想问二叔欠债的事情,但又怕太突兀,只能又和二叔聊了一会,把话题引到堂妹上学的事情上,这才问他还欠别人多少。
“四十五万吧。”二叔的声音一下子萎了,疲惫不堪的那种感觉。
“又多了。”我挺诧异的,但也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二叔跟人借的是三十万,陆陆续续还了一些,到今年欠的是三十多万。现在,四十五万了。
利滚利。借高利贷害死人,很多人没挺过来:要么跳楼死了,要么被债主囚禁,有的甚至带到没人的地方干见不得人的事来抵债。
二叔如果再不把钱还清,未来会是怎样,谁也说不清楚。
“多了就多了呗,还能怎么办?只怪自己没用,慢慢还,不急。”
二叔说是不急,但我听到了他点烟时打火机的声音。被我提起这档子事,估计他这一整天意志都会挺消沉的。
我也没多说,又和二叔闲聊了一会就挂断了。
街边的风还是很大。
只是这次,我的心情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心情,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比以前轻松了许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不知道那重负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常年一成不变生活所带来的压抑感?
不知道。
我又点燃了烟,一根接一地的抽。抽完了,再去买一包,接着抽。慢慢地,地上堆满了烟头。我在思考要不要给那个女人打电话。我现在年龄大了,总想把事情想清楚,不可能再和年轻时一样,头脑发热,想一出干一出。
公交车停在站口,顿挫感把我整个身体晃了晃,这才回过神。
一群人下车,一个挤着一个。
我几乎是被挤着下车的,在站口原地站了一会,才找准方向,朝二叔家的小区去。
二叔以前是开赌厅的,后来响应号召,也就把赌厅拆了不做,搬到这个小区住下。赌厅刚拆的时候,二叔的生活还算富裕,后来二婶大病一场,把所有钱砸进去都不够,才又无可奈何地借了高利贷。
虽说生活并不如意,但也比我爸强多了。
我二叔开赌厅的时候,我爸每次去赌几乎都在输钱,很少有赢的。有些时候,实在是输得没办法了,二叔也砸了很多钱在我爸身上,少说有十来万。二叔也劝我爸戒过赌,我爸不听,两个人为此经常吵架,但二叔该给我爸钱的时候还是只能给。
如果我爸没进监狱,按照他那个烂赌的性格,赌疯了还会出千,迟早要出事。不知道现在是被剁手了,还是说被人手脚都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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