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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结束回府后,林晚月彻底过上了退休老干部般的生活。除了必要的请安和宫宴(能推则推),她几乎足不出户。系统大概是检测到她消极怠工,发布任务的频率都降低了,偶尔响起,也是积分扣除的警告。

扣吧扣吧,反正负无穷和零也没什么区别。林晚月破罐子破摔地想。

这日,宫中设冬至宴。林晚月磨蹭到最后一刻才出门,到了举办宴会的宫殿,更是寻了个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力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宴会一如既往的无聊。丝竹管弦,歌舞升平,君臣互吹,命妇女眷们言笑晏晏,暗藏机锋。

林晚月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案几上的菜肴,兴致缺缺。直到宫人们端上今冬新进贡的蜜橘,黄澄澄的,看着就喜人。

她眼睛微微一亮。这个她爱吃。

于是,在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种虚伪的热络气氛中,在系统又一次不死心地发布【请宿主故意打翻烛台,制造混乱……】的脑残任务时,林晚月伸出手,拿起一个蜜橘,专注地、认真地,开始剥皮。

她剥得很仔细,将白色的橘络也一丝丝清理干净,然后掰下一瓣,送入口中。清甜的汁水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一瓣,又一瓣。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里。

她没有注意到,大殿之上,那双属于太子的眼睛,已经注视了她许久。

齐烨坐在皇帝下首,手里把玩着白玉酒杯,目光却穿过舞姬翩跹的水袖,越过众多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那个角落里。

他看着那个穿着鹅***宫装的少女,看着她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闲适与……漠然。看着她认真地剥橘子,吃橘子,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荣华、算计,都与她无关。

那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笔触热闹的宫廷宴乐图里,突然被硬生生抠掉了一块,留下一个突兀的、安静的空白。而这个空白,偏偏刺眼得很。

他记得以前的林晚月。那个总是用炽热、痴缠、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目光追逐着他的林晚月。那个会为了吸引他注意,不惜用各种拙劣手段去陷害苏雪柔的林晚月。

虽然愚蠢,虽然恶毒,但那双眼睛里,至少是有情绪的,是鲜活的,是带着目的性的。

可现在的她……

像一潭死水。

无论他如何当众拆穿她,惩罚她,用冰冷的眼神睥睨她,她都毫无反应。不辩解,不哭泣,甚至连一丝不甘和怨恨都没有。

她只是……收回了所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这种感觉,让齐烨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适感,悄然蔓延。

宴会进行到***,帝后乏倦先行离席,殿内的气氛更加松快随意了些。不少宗室子弟和年轻官员开始互相敬酒,走动寒暄。

林晚月觉得有些气闷,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想到殿外廊下透透气。

冬夜的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却也让她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望着庭院中积着的未化的白雪,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

刚清静了没一会儿,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林晚月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瞬间蹙起了眉。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往后一扯,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廊柱。

“唔!”

她痛哼出声,抬眼,对上了一双压抑着汹涌暗流的凤眸。

齐烨。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周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原本清冽的龙涎香,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那双平日里总是淡漠疏离的眼睛,此刻像是燃着两簇幽暗的火,死死地盯着她。

“林晚月。”他开口,声音因为酒意和某种压抑的情绪而显得低哑磁性,“你最近,很安分。”

林晚月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试图挣扎了一下,却撼动不了分毫。她心里骂了一句“疯子”,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平静:“殿下谬赞,臣女只是恪守本分。”

“恪守本分?”齐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俯身逼近她,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耳廓,“你的本分,不是想尽办法引起孤的注意吗?不是费尽心机,要去害孤在意的人吗?”

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一寸寸刮过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怎么?现在玩腻了这种把戏?还是说……换了新的欲擒故纵的手段,嗯?”

林晚月的心脏因为他的逼近和话语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和疲惫。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想起这几个月来因为他而遭受的种种憋屈和难堪,想起那个回不去的家,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了上来。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恪守本分”,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毫不避讳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语气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她顿了顿,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累了,毁灭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廊下的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齐烨瞳孔猛地一缩,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捏得林晚月骨头都在发疼。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以往的痴迷,没有算计,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厌倦。

一种彻底的,对他,对周围一切,甚至对她自己生命的厌倦。

这种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齐烨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刺痛感。

他以为他厌恶那个痴缠恶毒的林晚月。

可当这个林晚月真的如他所“愿”,彻底收回所有注意力,甚至流露出一种“生死看淡”的漠然时,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和解脱。

反而……慌了。

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失控地,另一只手猛地抬起,用力掐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和廊柱之间,两人身体严丝合缝,隔着厚厚的冬衣,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骤然失衡的心跳。

“累了?”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急切和怒意,“你说累了?”

林晚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有些懵,腰被他掐得生疼,忍不住蹙眉:“殿下,请放手……”

“那你……”齐烨打断她的话,凤眸中情绪翻涌,如同骤起的风暴,他掐在她腰侧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起抖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

“……能不能也试着,爱一下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林晚月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她是不是……幻听了?

还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

这个从一开始就对她厌恶至极、一次次将她踩入泥泞的太子殿下,这个眼里心里只有女主苏雪柔的男主角,此刻,竟然用这种近乎卑微、甚至带着一丝绝望颤抖的语气,问她……

能不能爱他?

寒风卷着廊下的积雪,掠过两人的衣袂。

他掐在她腰间的指尖,透过衣料传来清晰的战栗。

那双凤眸里,所有的强势、冰冷、探究全都褪去,只剩下一种赤裸裸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哀求的慌乱。

林晚月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狂地盘旋——

这情节,他妈是彻底崩了吧?!

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冬夜凝固的空气,也劈得林晚月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爱他?

她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走情节,导致这个世界线紊乱,连男主角的人设都崩坏了?还是说……齐烨喝下的不是酒,是什么能让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毒药?

她瞪大了眼睛,试图从他近在咫尺的眸子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戏谑或者算计。可是没有。那双凤眸深处只有翻涌的、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激烈情绪,以及一种……近乎脆弱的执拗。他掐在她腰侧的手依旧在发抖,力道大得让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碎了。

疼,和极度的荒谬感,让她暂时压下了那点因为近距离接触而产生的、不受控制的心悸。

“殿下,”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手腕和腰间的疼痛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您喝醉了。”

“醉?”齐烨低低地重复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他猛地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孤很清醒。”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执拗地追问,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求:“回答我,林晚月。”

林晚月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让混乱的脑子冷静下来。回答什么?怎么回答?说“好的殿下,我试试”?还是说“对不起殿下,您找错对象了,女主在那边”?

无论哪种,都显得无比滑稽。

她重新睁开眼,眼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沉寂,或者说,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后的平静。“殿下,您在乎的不是我的回答,而是我为什么不再围着您转了吧?”她甚至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自嘲,“以前那个蠢货林晚月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对您,对苏小姐,都没有任何兴趣。您大可放心,我以后会离你们远远的,绝不会再碍你们的眼。”

她顿了顿,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未果,只能偏过头,避开他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冷淡地补充道:“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开我。这样拉拉扯扯,若是被苏小姐或是旁人看见,于您清誉有损。”

“清誉?”齐烨像是被这两个字刺痛,眼底瞬间卷起风暴,他猛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回头,面对着自己,“孤不在乎!”

他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摩挲着她下颌细腻的皮肤,力道有些重,留下红痕。“林晚月,别跟孤玩这套!收起你这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种更深层次的焦躁,“告诉孤,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回家。

林晚月在心底无声地回答。可这个答案,她不能说。

她看着眼前这张因情绪激动而愈发显得棱角分明的俊脸,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跟一个情节人物,一个纸片人,有什么可争执的呢?他不懂她的绝望,不懂她被困在这个身份、这个剧本里的窒息感。

“我什么都不想要。”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彻底的疏离,“殿下,就当以前那个林晚月已经死了,不行吗?”

“不行!”他几乎是低吼着打断她,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颤抖,眼底泛起了红丝,“死了?你说得轻巧!那你告诉孤,现在站在孤面前的人是谁?你这具躯壳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劈中了林晚月,让她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系统明明说过,世界规则会自动修正逻辑,原住民不可能发现灵魂替换这种超自然现象!

是试探?还是……

巨大的惊骇让她一时失语,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她这副反应,落在齐烨眼里,却更像是某种默认。一种巨大的、失重般的恐慌感攫住了他。他发现自己宁可面对那个愚蠢恶毒、却鲜活地追逐着他的林晚月,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个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空洞的躯壳。

掐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猛地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低下头,额头抵上她的,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嘶哑:“不管你是谁……既然占了她的身子,就不准走……不准用这种眼神看孤……不准……”

他的话语混乱而急切,逻辑全无,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种濒临崩溃的挽留。

林晚月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下巴也被捏得生疼,男人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混乱,震惊,一丝莫名的酸楚,还有挥之不去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头脑发昏。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了宫人寻找太子的呼唤声。

“殿下……太子殿下……”

声音由远及近。

齐烨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眼底翻涌的疯狂情绪像是潮水般缓缓退去,但那份执拗和暗沉却丝毫未减。他深深地看了林晚月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刻印下来。

最终,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但揽在她腰间的铁臂却依旧没有放开。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低语道:

“林晚月,孤不准你‘累了’。”

“给孤好好活着。”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她。

骤然失去钳制,林晚月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连忙用手撑住了身后冰冷的廊柱,才勉强站稳。她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手腕和腰间残留的疼痛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齐烨已经退开两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不过瞬息之间,他脸上那些失控的情绪已经收敛得七七八八,又变回了那个矜贵清冷、喜怒不形于色的储君。只有那双凤眸,在扫过她时,依旧带着未散的余烬,深沉得让人害怕。

他没有再看她,也没有理会远处越来越近的呼唤声,转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廊柱的阴影尽头。

寒风掠过,吹起林晚月散落的鬓发,带来刺骨的冷意。

她靠着廊柱,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面上,抱紧了膝盖,将滚烫的脸颊埋进臂弯里。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齐烨最后那句话,和他离开时的眼神,反复在她眼前闪现。

不准她累了?

不准她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习惯了原主的痴缠,突然失去这种关注而感到不适?是身为储君的掌控欲作祟,无法容忍一个原本围着他转的人突然彻底脱离掌控?还是……他真的察觉到了这具皮囊之下,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最后一个猜测让她不寒而栗。

【检测到关键情节人物情绪剧烈波动,世界线发生未知偏移。系统正在重新评估……评估中……】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紊乱杂音。

林晚月猛地抬起头。

“评估什么?”她在心里急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走情节,导致男主角人设崩了?我还能回家吗?”

【……数据混乱……无法解析……核心指令……回家……条件……未知……错误……】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接触不良的电台,最后彻底变成了一片滋滋的电流忙音,无论她如何在心里呼喊,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随着齐烨那石破天惊的一问,连同这个所谓的“女配逆袭系统”,也一起陷入了某种瘫痪状态。

世界线……未知偏移?

林晚月独自坐在冰冷的廊下,看着庭院中寂寥的雪光,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从她决定摆烂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可能已经彻底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而前方,是一片看不清的迷雾。

那个让她“累了,毁灭吧”的世界,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尤其是……那个突然变得让她完全看不懂的太子殿下。

系统彻底沉寂了。

那滋滋的电流忙音消失后,林晚月的脑海里一片死寂,仿佛之前那个不断发布任务、扣分警告的“女配逆袭系统”从未存在过。没有新的指令,没有回家的提示,甚至连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本身,也像从未出现过。

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之前的噪音更让人心慌。

她独自在冰冷的廊下坐了许久,直到四肢冻得麻木,才扶着廊柱,有些踉跄地站起身。冬至宴似乎还未完全散场,远处宫殿的方向隐约还有丝竹声传来,但这边的角落却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她整理了一下被齐烨攥得发皱的衣袖和斗篷,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然后低着头,沿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息地绕回大殿,混在逐渐散去的人群中,出了宫,回到了尚书府。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没有系统的骚扰,没有必须执行的作死任务,没有宫中的传召,甚至连父亲林尚书和那位惯会捧高踩低的嫡母,似乎也因为太子殿下对她明显的“厌弃”而懒得再过多关注她这个“失了体统”的女儿。

她像一颗被遗忘的棋子,被随意搁置在棋盘最不起眼的角落。

这原本是她求之不得的“清净”。

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块,莫名地有些发慌。齐烨那双压抑着风暴的眸子,和他那句石破天惊的“爱一下我”,总在不经意间闯入她的脑海,带来一阵心悸般的混乱。

她试图用更加彻底的咸鱼姿态来麻痹自己。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话本子堆满了床头,点心零嘴不断,除了必要的活动,几乎不出自己的小院半步。

直到腊八节的前一天,宫里突然来了赏赐。

不是给整个尚书府的,是单独指名给二小姐林晚月的。

来宣旨的是太子身边的一位近侍内监,态度算不上多么热情,但也规规矩矩。

“……殿下念及林二小姐前些时日……嗯,静思己过,颇有进益,特赐下南海珍珠一斛,云锦两匹,并……蜜橘一筐,以示嘉勉。”

内监宣读完简单的口谕,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东西抬上来。

林尚书和夫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疑不定。前些时日?静思己过?指的是林晚月之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举动被太子屡次拆穿惩罚?这算什么“进益”?还值得太子殿下单独赏赐?尤其是那蜜橘,虽是贡品,但混在珍珠云锦里,显得不伦不类,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

林晚月跪在地上接赏,心里也是警铃大作。

南海珍珠?云锦?她不需要。

重点是那筐黄澄澄的、散发着清甜香气的蜜橘。

她猛地想起冬至宴上,自己躲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剥橘子吃的场景。当时……齐烨的目光,似乎曾穿过整个喧闹的大殿,落在她身上。

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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