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车流稀疏,霓虹灯冷漠地闪烁着。
赤脚走在冰冷的人行道上,粗糙的地面硌得脚心生疼。昂贵的礼服裙摆拖在地上,沾染了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引来零星路人或诧异或怜悯的目光。曾经众星捧月的苏家千金,此刻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讽刺吗?有点。但更多的是一种挣脱束缚后的、带着痛楚的奇异轻松。
走到一个僻静的街心公园,我在一张冰凉的长椅上坐下。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巨大消耗。订婚宴上强行支撑的冷静此刻慢慢消退,裸露的皮肤在夜风里泛起细小的疙瘩。
接下来该怎么办?
身无分文,被家族除名,名声扫地。过去二十多年所依仗的一切,在几个小时内土崩瓦解。去找朋友?脑海中掠过几张面孔,随即又被自己否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尤其是在苏家明确表态之后,谁还敢收留我?更何况,林薇薇事件让我对所谓的“友情”产生了彻底的怀疑。
或许,可以去投靠外婆?她住在远离城市喧嚣的乡下,是唯一一个从小真心疼我、不掺杂任何利益考量的人。念头刚起,又被按了下去。不能连累她老人家。父亲盛怒之下,未必不会迁怒。
难道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就在一种深切的茫然和冰冷的绝望开始从心底滋生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电子音突兀地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不甘情绪与潜在的‘败家’特质……】 【条件符合,开始绑定……】 【“神级败家子系统”绑定中……10%…50%…100%!】 【绑定成功!宿主苏晚,欢迎来到败家世界!】
我猛地一惊,倏然抬头四顾。周围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幻觉?因为打击太大产生的精神失常?
【不是幻觉,宿主。】电子音再次响起,精准地回应了我的念头。【本系统为高维宇宙产物,旨在培养合格的“神级败家子”。你,苏晚,已被选中。】
“败家子?”我下意识地低语,声音因干涩而沙哑,“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就是挥霍,就是浪费,就是将财富视作粪土!】系统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狂热?【鉴于宿主目前处于破产状态,系统将提供初始启动资金:一亿元华夏币。】
一亿?我愣住了。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一切的人来说,这个数字荒谬得如同天方夜谭。
【资金已注入宿主匿名银行账户,可通过意念查询。】系统继续说道,【新手任务发布:请在30个自然日内,成功败光一亿元初始资金。】
【任务成功奖励:解锁系统商城,获得一次初级抽奖机会。】 【任务失败惩罚:系统解绑,收回初始资金及所产生的所有孳息,并随机剥夺宿主一项身体机能(如视力、听力、语言能力等)。】
败光一个亿?一个月?失败还要被剥夺身体机能?
这系统是认真的吗?这哪里是来帮我的,简直是来玩死我的!
“如果我拒绝这个任务呢?”我尝试着在脑海中与它沟通。
【拒绝视为任务失败,惩罚即刻执行。】系统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波澜。
我沉默了。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脚,沾满污渍的裙摆,感受着夜风的寒意和腹中的饥饿。我没有选择。要么,抓住这根看似荒谬的救命稻草,去完成那个不可思议的败家任务;要么,立刻变成一个又穷又残的废人,结局可能比现在更惨。
“好。”我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我接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败家?听起来很离谱,但比起在绝望中腐烂,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败家子系统”能把我带到何种境地。
【任务已接受,倒计时开始:29天23小时59分……】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半透明倒计时界面,旁边还有一个简洁的账户余额显示:100,000,000.00元。
看着那一长串零,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包裹了我。几个小时前,我还因为失去家族的经济支持而彷徨无措,几个小时后,我竟然要为一个如何在一个月内花光一个亿的任务而发愁。
这世界,真是疯了。
不过,既然要疯,那就一起疯吧。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冰冷的公园,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开始我的……败家之旅。
我站起身,赤脚走向路边,试图拦一辆出租车。然而,连续几辆空车看到我衣衫不整、赤着双脚的狼狈模样,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加速驶过。
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考虑是否要步行去寻找一个通宵营业的便利店时,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到我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陌生男子的脸。
“小姐,需要帮助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目光扫过我赤着的双脚和昂贵的礼服,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探究,却并无令人不适的审视。
我警惕地看着他。深更半夜,陌生豪车,过于巧合的出现。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戒备,笑容不变,递出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别误会,我是‘顶点俱乐部’的客户经理,陈默。我们俱乐部致力于为会员提供最顶级的个性化服务。我看小姐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或许,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暂时的便利?”
顶点俱乐部?我隐约听过这个名字,一个极其隐秘、只为顶级富豪服务的私人会所,以能满足会员任何合理或不那么合理的需求而闻名。
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是系统安排?还是另有所图?
我看着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此刻,我确实需要帮助。
“带我去你们那里。”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与命令式口吻,仿佛刚才那个在街头彷徨无依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恭敬:“如您所愿。”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将冰冷的街头和混乱的过去,暂时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