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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鸢,死于七年前的一场“意外”。

一场精心策划的,大火。

今天是我死的第七年,也是我的头七。都说人死后第七天会回魂,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魂,但我回来了。

我站在墓园门口,裹着一件不起眼的风衣,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

沈鸢之墓。

傅斯年立。

我的丈夫,那个恨我入骨的男人,亲手为我立的碑。真是讽刺。

七年了,我改名苏沁,带着我的儿子苏念,生活在一个没人认识的海边小城。日子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直到半个月前,我从财经新闻上,再次看到了傅斯年。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眼神阴鸷。报道说他一手缔造的商业帝国,如今稳如泰山,可他本人,却疯了。

报道用词很隐晦,说他“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可跟我一起开花店的陈姐,她那个在傅斯年公司做保洁的远房亲戚,说的却更直接。

“那个傅总啊,真是个情种。老婆死了七年,人都快不正常了。”

“听说他老婆的房间,谁都不许进。有个新来的保姆不懂事,进去打扫了一下,被他打断了手赶了出去。”

“还有啊,谁要是在他面前提‘沈鸢’两个字,他就像疯狗一样咬人。吓人得很。”

我听着这些传闻,只觉得可笑。

情种?

我可忘不了,我们结婚三年,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忘不了,他每次看我时,那冰冷厌恶的眼神。

更忘不了,在他那个高贵的继母讽刺我“下贱种子,不配生傅家的孩子”时,他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会为我发疯?除非天塌下来。

可今天,我还是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或许是想亲眼看看,我死后,他是不是真的如释重负,过得很好。

墓园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

我找了个角落站着,像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准时停在了墓园门口。

车门打开,傅斯年从车上下来。

七年不见,他变了,又好像没变。

还是那张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但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变成了实质性的,能杀人的阴郁。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里却什么都没拿。

没有花。

他一步步走到我的墓碑前,站定。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风吹起他的衣角,萧瑟,孤寂。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七年的时间,真的能磨平一切。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动了。

他弯下腰,用手,开始刨土。

一下,又一下。

我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

他的助理冲上来,想拉住他,“傅总!傅总您不能这样!”

“滚开!”

傅斯年一挥手,直接把那个壮硕的助理甩开。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像磨损的砂纸。

他疯了。

他是真的疯了。

他竟然要亲手,刨开我的坟。

他的手指,很快就磨破了。鲜血混着泥土,触目惊心。

可他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墓园的管理人员来了,想阻止他。

“先生!您不能这样!这是对逝者的不敬!”

傅斯年充耳不闻。

他的保镖围成一圈,拦住了所有想靠近的人。

我就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个男人,用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刨开我的“安息之地”。

我该感到恐惧,或者愤怒。

可我没有。

我的心,很平静。

我甚至,有点想笑。

傅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恨我吗?

恨不得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现在,你又演的这是哪一出?

是想看看我的尸骨,是不是已经化成灰了,好让你彻底安心?

一个小时后,棺木,露了出来。

那是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也是他亲自为我挑选的。

他喘着粗气,用血手,抚摸着冰冷的棺盖,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棺盖。

里面,空空如也。

除了我当年留下的一条丝巾,什么都没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傅斯年的身体,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口空棺,眼神,从震惊,到迷茫,再到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的嘶吼。

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绝望,和被欺骗的滔天恨意。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布满***的眼睛,像雷达一样,精准地,扫向了人群。

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完了。

他看见我了。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那眼神,不是看一个陌生人。

是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沈……鸢……”

他叫着我的名字,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把我的骨头,生生嚼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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