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傅沉渊已经处理完一份文件了。他抬头看到我，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几秒，随即移开视线，指了指沙发：“坐。”

我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给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看起来一点都不吓人了。

“傅总，您胃还疼吗？” 我忍不住小声问。

他笔尖一顿，“嗯” 了一声。

“那我明天给您送粥吧，小米粥养胃，我还会放几颗红枣，可甜了！” 我赶紧推荐自己的厨艺，生怕他拒绝。

傅沉渊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心里乐开了花，感觉自己离 “让他帮我挡相亲” 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就在我美滋滋地盘算着明天早上几点起床熬粥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 傅沉渊头也没抬地说。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沉渊哥，这位是？”

傅沉渊终于停下笔，指了指我：“苏振海的女儿，苏软软。” 又对我介绍，“傅明哲，我堂弟。”

傅明哲？就是秦助理偷偷跟我提过的那个，在傅氏担任副总的堂弟？我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傅副总好！”

傅明哲笑着走过来，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落在我身上的白衬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温和：“苏小姐真可爱，沉渊哥很少让外人进他办公室呢，尤其是女孩子。”

我脸一红，刚想解释，傅明哲已经把文件递到傅沉渊面前：“沉渊哥，这是城西项目的合作方案，您过目一下。”

傅沉渊接过文件翻看，傅明哲则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问我：“苏小姐，你和沉渊哥很熟吗？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

“不算很熟，” 我挠了挠头，“我就是想让傅总帮我挡个相亲。”

傅明哲眼睛一亮，凑近了些，语气带着点神秘：“相亲？苏小姐这么可爱，怎么还要相亲啊？不过沉渊哥能帮你挡，说明他对你印象不错。只是……”

他欲言又止，吊足了我的胃口。我赶紧问：“只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傅明哲摆了摆手，一副 “我不该多嘴” 的样子，“就是沉渊哥心里一直有位白月光，当年那位小姐离开后，他就再也没对谁上心过。苏小姐你…… 别太认真了。”

白月光？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瞬间凉了半截。难怪傅沉渊对我总是冷冰冰的，原来他心里有人了。那他今天让我上车，让我进他办公室，都是因为可怜我吗？

傅明哲看着我失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却安慰道：“苏小姐别难过，沉渊哥就是嘴硬心软，说不定相处久了，他就喜欢你了呢。对了，苏氏最近是不是想和傅氏合作啊？苏小姐要是能帮上忙，沉渊哥肯定会更重视你的。”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在这时，傅沉渊突然开口：“明哲，方案没问题，按这个执行。”

傅明哲赶紧站起来，笑着接过文件：“好的沉渊哥，那我先出去了。苏小姐，改天再聊。”

他走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笑意让我莫名觉得不舒服。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白月光的事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让我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傅沉渊处理完文件，抬头看到我蔫蔫的样子，皱了皱眉：“怎么了？”

“傅总，” 我鼓起勇气问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傅沉渊的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那你为什么让我进你办公室？为什么让我给你送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

傅沉渊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 我站起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傅明哲都告诉我了，你心里有白月光！你是不是觉得我黏着你很烦，所以故意给我希望，等我不缠着你了再把我甩开？”

“傅明哲跟你说什么了？” 傅沉渊的声音冷得吓人，左手又攥紧了手腕上的旧疤。

“他说你从来没对女孩子上心过，还说我要是能帮苏氏和傅氏合作，你才会重视我！” 我哭着喊出来，“傅沉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为了合作才黏着你？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挡个相亲，我只是……”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想陪着你。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因为傅沉渊突然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不然呢？苏软软，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你？你父亲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谈合作，你现在又赖在我办公室不走，不是为了苏氏，是为了什么？”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我心上。我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突然觉得很陌生。刚才在车里的温柔，让我披他的外套，好像都是我的错觉。

“我不是……” 我想解释，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话都说不完整。

“别太入戏了。” 傅沉渊打断我，语气里满是不耐，“我帮你挡一次相亲可以，但别得寸进尺。现在，穿上你的衣服，离开这里。”

他指着屏风后面我的湿衣服，眼神里的厌恶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心里又疼又委屈。我咬了咬唇，忍住眼泪，转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上自己的衣服，又把他的西装叠好放在沙发上。

“傅总，”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的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还有，对不起，打扰你了。”

说完，我推开门跑了出去。

走廊里的风很凉，吹在脸上生疼。我一路跑出傅氏大厦，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了。街上的人都在看我，可我一点都不在乎。

傅沉渊就是个大骗子！大混蛋！

他明明都对我心软了，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话？傅明哲也是个坏人，故意挑拨离间！

我越想越委屈，蹲在路边哭了起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晓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刚 “喂” 了一声，眼泪就更凶了。

“软软？你怎么了？哭什么？” 林晓着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晓晓…… 傅沉渊他欺负我……” 我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林晓气得在电话那头大喊：“傅沉渊是不是有病？还有那个傅明哲，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软软你别难过，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咱们去找他算账！”

“别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是我自己傻，以为他真的对我不一样。”

“什么叫你傻？是他太渣！” 林晓愤愤不平地说，“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这就去找赵侦探，查那个傅明哲的黑料，看他还敢不敢挑拨离间！”

我还想说什么，林晓已经挂了电话。我蹲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心里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秦助理焦急的脸：“苏小姐！您怎么哭了？傅总让我来送您回家！”

我抬头看了看车里，傅沉渊没有来。也是，他现在肯定巴不得我离他远点。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我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苏小姐，您别生气，傅总他不是故意的！” 秦助理急得从车上下来，“他刚才跟傅副总发了好大的火，把文件都摔了！他肯定是后悔了！”

傅沉渊发火了？是因为傅明哲挑拨，还是因为跟我吵架？

我心里一动，可随即又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又冷了下去。“秦助理，谢谢你，我真的不用送。”

说完，我转身就走。秦助理在后面喊我，可我没有回头。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家里，我爸肯定会逼我相亲；去找林晓，又怕她真的去找傅明哲算账。

就在我迷茫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小姐，我是傅明哲。刚才的话可能让你误会了，其实沉渊哥只是嘴硬，他心里是有你的。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城西咖啡馆等你，想跟你解释清楚。】

傅明哲？他还想干什么？

我盯着短信，心里又气又疑。他肯定没安好心，可我又忍不住想知道，他到底想解释什么。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回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声。我回头一看，是傅沉渊的迈***。

车窗缓缓降下来，傅沉渊坐在后座，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上车。”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看着他，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可脚步却不听使唤地停住了。

他是来道歉的吗？还是又想对我说什么伤人的话？

傅沉渊见我不动，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走到我面前，左手又攥紧了手腕上的旧疤，眉头微蹙，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别闹了，”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我送你回家。”

就在我快要心软的时候，手机又收到一条傅明哲的短信，附带一张照片 —— 照片上是傅沉渊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照，女人笑得很温柔，靠在傅沉渊怀里，背景是五年前的傅氏年会。

傅明哲的短信紧跟着发来：【这就是沉渊哥的白月光，当年坠海事件后，她就出国了。苏小姐，你真的比不过她。】

我看着照片，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透了。

原来傅明哲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有白月光。

我抬起头，看着傅沉渊，眼泪又掉了下来：“傅总，你别碰我。我不想再被你当成工具了。”

说完，我转身就跑，再也没有回头。

傅沉渊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左手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秦助理赶紧跑过来扶住他：“傅总！您的心悸又犯了！快上车休息！”

傅沉渊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消失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懊恼，有心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而我跑了很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蹲在路边，看着那张照片，哭得撕心裂肺。

傅沉渊，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忍不住早起了，熬了一锅香喷喷的小米红枣粥。

我看着保温桶里的粥，心里乱糟糟的。

我到底要不要给他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