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的脸瞬间垮下来，伸手想拉我的胳膊：“小姐！傅氏集团哪是随便进的？苏董要是知道您胡闹……”

“我不管！” 我往后一躲，把草莓蛋糕盒往他怀里一塞，“这个您拿回去给我爸当赔罪，我找傅总谈正事 —— 关乎苏氏和傅氏的合作！” 我胡诌的话自己都心虚，可脚步半点没停，踩着湿哒哒的小皮鞋就往马路对面跑。

初秋的雨说变就变，刚才还只是毛毛雨，这会儿突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生疼，我刚跑出两步，头发就全湿透了，黏在脸颊和脖颈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

傅氏集团的总部大厦像座冰冷的钢铁巨兽，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门口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腰间别着对讲机，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我刚跑到台阶下，就被拦住了：“小姐您好，请出示通行证件。”

“我找傅沉渊傅总，我是他朋友！”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保安面无表情地摇头：“没有预约不能进，傅总现在不在公司。”

不在？那他刚才从会所走了去哪儿？我咬着唇往旁边挪了挪，选了个能看到大厦门口的位置，干脆抱着胳膊蹲了下来。雨越下越大，积水顺着台阶流下来，没过我的鞋尖，冻得我脚趾发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晓发来的微信：【软软！你跑哪儿去了？王胖子说你放他鸽子，苏叔快气炸了！】

我盯着屏幕笑出声，手指冻得打哆嗦，回了句：【在钓大鱼，成了请你吃米其林！】

刚发完消息，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引擎声。黑色的迈***冲破雨幕，缓缓停在大厦门口。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蹭地从地上站起来，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车门打开，秦助理先撑着大黑伞下来，绕到另一侧拉开后座车门。傅沉渊弯腰走出来，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里面穿的白衬衫领口有些微湿，脸色比在会所时更白了些，眼下的青黑也重了几分。

他抬眼扫过来，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半秒，随即像没看见一样，转身就要往大厦里走。

“傅总！” 我急得大喊一声，不顾保安的阻拦冲了过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傅沉渊的脚步顿住了。秦助理赶紧挡在我面前，推了推黑框眼镜，一脸为难：“苏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傅总还有会要开……”

“我等您很久了。” 我绕过秦助理，站到傅沉渊面前，仰着头看他。雨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贴在脸上，肯定丑死了，可我不敢抬手擦 —— 怕一松手，他就走了。

“挡路。” 傅沉渊的声音比雨水还冷，眼神落在我湿透的裙摆上，没什么温度。

“我不挡路，就问您一句话！”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您就帮我挡一次相亲行不行？就一次！以后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帮您买早餐、送文件、甚至帮您遛狗 —— 虽然您好像没狗，但我可以学！”

秦助理在旁边急得冒汗，小声劝我：“苏小姐，您先回去吧，傅总他……”

“让开。” 傅沉渊没听秦助理的话，径直往前走。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却被他避开了。他的左手又攥紧了手腕上的旧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脚步也慢了半拍，像是在忍着什么不适。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会所，他闻到我身上的雨水味时，也是这样的反应。难道他…… 怕淋雨？还是淋雨会让他的旧疾复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傅沉渊突然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压抑。秦助理脸色一变：“傅总！您的胃……”

“没事。” 傅沉渊打断他，可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突然一揪。刚才的委屈和着急一下子没了，只剩下莫名的心疼。我往后退了一步，不再拦着他，声音也放软了：“傅总，您要是不舒服就先去忙吧，我…… 我再等等。”

傅沉渊的脚步彻底停了。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雨幕里，他的眼睛格外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过了几秒，他对秦助理说：“把伞给她。”

秦助理愣了一下，赶紧把大黑伞塞到我手里：“傅总，那您……”

“不用。” 傅沉渊说完，径直走进了雨里。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白衬衫上，很快就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勾勒出他清瘦的脊背。

我举着伞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刚想跟进去，保安又拦住了我：“小姐，没有预约真的不能进。”

“可傅总他……”

“傅总没说让您进去。” 保安的语气很坚决。

我咬了咬唇，干脆又蹲回了刚才的位置，把大黑伞撑在头顶。秦助理很快下来了，手里拿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看到我还蹲在这儿，吓了一跳：“苏小姐，您怎么还没走？这是傅总的外套，您先披上吧，别感冒了。”

我接过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傅沉渊身上那种清苦的药味和雪松香水味，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傅总他还好吗？” 我忍不住问。

“傅总胃不好，淋了雨更难受了。” 秦助理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苏小姐，您是不是喜欢我们傅总啊？刚才傅总让我给您送伞，还从来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呢！”

我脸一红，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让他帮我挡相亲……”

“我懂我懂！” 秦助理一副 “我都明白” 的表情，推了推眼镜，“您放心，我帮您盯着傅总的行程，等他忙完了我就告诉您！对了，傅总早上没吃早餐，您要是有空，可以做点清淡的给他送来，他胃不好，吃不了太油腻的。”

我眼睛一亮：“真的吗？他喜欢吃什么？”

“傅总口味比较淡，好像挺喜欢吃三明治的，就是……” 秦助理挠了挠头，“就是别烤太糊，上次有个合作方送了烤糊的三明治，傅总看都没看。”

我赶紧记下：“知道了！我明天一定送不糊的三明治来！”

秦助理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我先上去了，您也别蹲太久，雨太大了。” 说完，他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大厦。

我抱着傅沉渊的外套，举着大黑伞，蹲在傅氏大厦的门口。雨水还在哗哗地下，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了。刚才秦助理的话像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傅沉渊好像…… 也不是那么冷血嘛。

就在我美滋滋地盘算着明天送什么口味的三明治时，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我爸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苏软软！你在哪儿？！” 我爸的怒吼差点震破我的耳膜，“王家那边我已经替你道歉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

“我不回！” 我梗着脖子说，“我在傅氏集团，跟傅总谈合作呢！谈不成我就不回家！”

“你跟傅沉渊谈合作？” 我爸的声音突然拔高，“你别给我胡来！傅沉渊是什么人？你能跟他谈什么合作？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得罪他，我打断你的腿！”

“我没胡来！傅总都跟我说话了，还借我外套穿呢！” 我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外套，对着电话说，“爸，您要是再逼我相亲，我就跟傅总说您欺负我，让他不跟苏氏合作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传来我爸咬牙切齿的声音：“你……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他 “啪” 地挂了电话。

我看着黑屏的手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我爸要来傅氏抓我了！

要是被他抓到，肯定会把我绑回家，再也不让我出来了。那我明天的三明治还怎么送？傅沉渊还怎么帮我挡相亲？

我急得站起来，来回踱步。雨好像小了点，大厦门口的保安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傅沉渊那张苍白却好看的脸。他看着我，眼神依旧淡淡的，却开口说了句：“上车。”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傅总？”

“你爸快到了。” 他侧过头，看向大厦对面的路口，“想被抓回去相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我家的车正往这边开。我吓得赶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全身的寒意。

傅沉渊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

我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偷偷瞥了他一眼。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左手依旧攥着手腕上的旧疤，眉头微蹙，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傅总，您是不是胃不舒服？” 我小声问。

他没睁眼，只是 “嗯” 了一声。

“我…… 我会做养胃的粥，明天我给您送来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又被他拒绝。

傅沉渊沉默了几秒，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秦助理说，你要送三明治？”

我脸一红，赶紧点头：“对！我保证不烤糊！”

他的嘴角好像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就在这时，司机突然说：“傅总，苏董的车跟上来了。”

我心里一紧，看向窗外，果然看到我爸的车就在后面。傅沉渊抬了抬下巴，对司机说：“开快点，回公司。”

司机应了一声，踩下油门，车子瞬间加速，把我爸的车远远甩在了后面。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傅沉渊，忍不住笑了出来：“傅总，谢谢您！”

他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可攥着旧疤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车子很快开到傅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傅沉渊率先下车，秦助理已经在等着了，看到我从傅沉渊的车上下来，眼睛瞪得溜圆，赶紧凑过来：“傅总，苏小姐，楼上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合作方……”

“不是合作方。” 傅沉渊打断他，看了我一眼，对秦助理说，“带她去我办公室，给她找身干净衣服。”

秦助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好的傅总！苏小姐，这边请！”

我跟着秦助理往电梯走，回头看了一眼傅沉渊。他站在原地，正低头和司机说着什么，阳光透过停车场的天窗照在他身上，给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看我时，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我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 纵容？

电梯门缓缓关上，挡住了他的视线。秦助理在旁边兴奋地说：“苏小姐，您太厉害了！傅总从来没让女孩子进过他的办公室呢！您不知道，他的办公室连我都很少进去……”

我靠在电梯壁上，摸着还带着傅沉渊体温的外套，心里美滋滋的。

看来，让傅沉渊帮我挡相亲，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嘛。

可我没想到，刚走进傅沉渊的办公室，秦助理突然指着我的头发，一脸惊恐：“苏小姐！您的头发上…… 有东西！”

我心里一紧，伸手摸了摸头发，摸到了一片黏糊糊的东西。抬手一看，居然是刚才蹭在傅沉渊西装上的草莓奶油！

完了！我居然把草莓奶油带到傅沉渊的办公室了！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傅沉渊走了进来，目光正好落在我沾着奶油的手指上。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吓得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心里咯噔一下：这下，他不会要把我赶出去吧？

傅沉渊的目光像结了冰的刀子，刮过我沾着奶油的手指，又落在办公桌前那滩被我蹭到的奶渍上。空气瞬间凝固，连秦助理都屏住了呼吸，偷偷往我身后挪了挪，一副 “我不认识她” 的模样。

“对、对不起！” 我吓得声音都发颤，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湿纸巾蹲下去擦桌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弄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奶油已经半干了，擦起来黏糊糊的，越擦范围越大。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 —— 苏软软啊苏软软，你怎么就这么笨，连块奶油都搞不定！

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瓶清洁剂。傅沉渊站在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色依旧难看，可语气却比刚才缓和了些：“用这个。”

我赶紧接过来，连声道谢，喷了点清洁剂在纸上，终于把奶渍擦干净了。秦助理趁机凑上来打圆场：“傅总，苏小姐也是不小心，您看她都快把自己擦哭了……”

“出去。” 傅沉渊打断他，眼神扫过秦助理手里的干净衣服，“把衣服留下，你先去准备下午的会议资料。”

秦助理如蒙大赦，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放，一溜烟跑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傅沉渊两个人，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我攥着手里的湿纸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衣服换上。” 傅沉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感冒了，脏死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我瞬间红了脸。我偷偷抬眼瞥了他一下，他已经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了，正低头翻看文件，左手搭在桌沿，手腕上的旧疤露在外面，看得我心里痒痒的。

“傅总，您的外套……” 我想起还搭在胳膊上的西装，赶紧递过去，“我洗干净再还给您。”

他头也没抬：“不用，扔了。”

“不行！” 我脱口而出，“这衣服很贵的，而且只是沾了点奶油，能洗干净的！”

傅沉渊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诧异，好像没想到我会反驳他。过了几秒，他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随你。”

我心里一喜，抱着西装跑到屏风后面换衣服。秦助理找的是件男士白衬衫，领口很大，袖口能盖住我的手背，下摆刚好到大腿中部。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觉得自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