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做了一个噩梦。
却因祸得福得以窥破血淋淋的真相——
活了十八年,我竟是狗血话本里的冤种炮灰?
宁远侯府突然倒台,父亲为了报恩,为了所谓的忠仆名声,竟然跪求我替世子赴死。
等我人头落地后,他没有丝毫难过,转头又把侯府家眷接回家里伺候,任由她们将我母亲当作粗使奴婢磋磨至死。
而他,在无数虚伪的赞誉声中***,浑不在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好在我觉醒了,回到了侯府抄家之夜!
回到了这个决定我,决定母亲命运的悲惨夜晚!
父亲想用孝道压我,用恩情绑我,让我和母亲继续当牛做马?
做梦!
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永世不得超生!
夜,深得像是泼翻的浓墨。
本该万籁俱寂的时辰,却隐隐传来甲胄碰撞和杂沓的脚步声,以及压抑不住的呜咽与呵斥。
这些声音,来自一墙之隔的宁远侯府。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将紧靠侯府而建的小院牢牢缚在其中。
小院乃侯府管家王贵所有。
而我,王潇,是他唯一的儿子。
天生力气比常***得多,也曾偷偷跟着护院教头习武。
但王贵不喜这些,在他的认知里,伺候好主子才是正道,舞刀弄枪乃不务正业,严重丢他侯府大管家的脸。
难道一辈子为奴为仆就光荣了?
“吱呀——”
房门被猛地推开,带进夜风的凉意。
王贵站在门口,那张平日里在侯府面前堆满谦卑、在下人面前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写满了惊惶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潇儿,你、你醒了?”
犹豫片刻后他开口,声音干涩发紧,“快、快跟我来,有要紧事。”
我抬眼看他,没动,偷偷将压在枕下的匕首死死握住。
梦中,就是在这个夜晚,就是被他这样叫出去,最后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什么事,爹?侯府那边怎么听着闹哄哄的。”
我故作不知,一脸茫然的反问。
王贵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对我此刻的平静很是不满,但他强压着性子,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
“别问那么多,快跟我走!侯爷……侯府今夜遭难了!”
我任由他拉着走出房间。
母亲孙氏也已被惊醒,披着外衣站在正房门口,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
“贵哥,潇儿,发生什么了?你们,这……这是要去哪?”
“没你的事,回屋睡觉去!”
王贵极不耐烦地呵斥一句,拉着我径直穿过小院,来到堆放杂物的柴房附近。
这里相对僻静,在侯府冲天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忽明忽暗。
刚站定,王贵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我。
下一刻,记忆里永远挺直腰杆、将侯府规矩看得比天还大的父亲,竟“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我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来了!
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