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客厅的灯还亮着，妈妈坐在沙发上等我。

"念念，"她看见我立刻起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寒川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状态不太好。"

我换下鞋子："可能是太累了。"

妈妈走过来，伸手摸我的额头："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我避开她的手，"妈，我先上楼了。"

"等等，"妈妈拉住我，"婚纱选好了吗？你最喜欢哪一件？"

我想起那堆华丽的婚纱,喉咙发紧。

"还没定。"

"那明天再去看看，寒川说他陪你一起去。"***语气里满是欣慰,"我们念念总算要嫁人了,妈妈真为你高兴。"

我扯出一个笑："嗯，我知道了。"

逃回房间，我靠在门上深吸了口气。

手机震动，是哥哥林锦言发来的消息：

【哥：听妈说你今天不舒服？】 【哥：要不要我提前回来？】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两个字：

【我没事】

放下手机，我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的院子里,保镖们在换班。宋砚站在最边上,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下意识退后一步,怕被他发现。

但他好像真的察觉到了,转头看向我这边。

隔着一层玻璃，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们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头顶的数字在夜色中格外清晰：98分。

我移开视线，拉上窗帘。

第二天是周日，我睡到中午才起来。

下楼时，顾寒川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念念，"他看见我立刻站起来，"昨晚休息得好吗？"

我点点头,保持着距离。

有了系统，我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个12分的数字像一道疤，时刻提醒我这段感情有多虚假。

"今天我们再去看看婚纱，顺便把喜帖定下来。"顾寒川走过来想牵我的手。

我往后退了半步："我今天不太舒服，改天吧。"

顾寒川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恢复温柔："那好，你多休息。"

"嗯。"

气氛有些尴尬。

妈妈看出不对劲，连忙打圆场："那寒川先回去吧，念念这两天确实累着了，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顾寒川深深看了我一眼："那我先走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好。"

他走后，妈妈皱着眉头看我："念念，你怎么回事？寒川对你这么好，你这态度..."

"妈，"我打断她，"我想去公司找哥哥。"

"去公司干什么？"

"有事要跟他说。"

妈妈还想问，我已经转身上楼换衣服。

林氏集团的总部在CBD核心区，三十八层高的大厦气派非凡。

我很少来公司，一进大厦就引起注意。

"林小姐好！"

前台的接待员整齐地鞠躬，我点点头，直接走向专用电梯。

宋砚跟在我身后，尽职地保持着距离。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他头顶的数字依然是98分。

"林小姐，"宋砚突然开口，"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一愣："什么？"

"从昨天开始，你看我的眼神变了。"他的语气很平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没有，你想多了。"

宋砚没再说话，但我知道他不信。

电梯停在顶层，哥哥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秘书看见我立刻起身："林小姐，林总在开会，要不您先在休息室等等？"

"会议还要多久？"

"大概半小时。"

我点点头，走进旁边的休息室。

这里布置得很舒适，有沙发、茶几和书架。我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着，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顾寒川和白苏。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是否需要查看更多信息？】

我心里一动：什么信息？

【可查看目标人物的过往记录，包括关键事件和真实想法】

这么厉害？

我立刻选择查看顾寒川。

下一秒，眼前出现一段段文字记录：

【三年前，顾寒川主动接近你，目的是促成两家联姻，为顾氏集团获取林氏的资源】

【两年前，白苏出国，顾寒川承诺等她回来】

【一年前，白苏回国，顾寒川一直与她保持联系】

【半年前，顾寒川求婚，白苏要求他必须娶你，婚后再离婚，将林氏的资源转移给顾氏】

【一个月前，顾寒川答应白苏的要求】

每一条记录都像刀子，狠狠刺进我心里。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他们计划里的棋子。

"念念？"

哥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那里，眉头紧锁："秘书说你来找我，怎么了？"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系统显示：

【林锦言 - 真心值：100分】 【备注：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会用生命保护你】

我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哥，"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嫁给顾寒川了。"

林锦言愣住："什么？"

"我要悔婚。"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林锦言走过来，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说清楚，为什么突然要悔婚？"

我深吸一口气，把昨天在商场看到的事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系统的存在。

"顾寒川和白苏？"林锦言的脸色沉下来，"你确定？"

"确定，我亲眼看见的。"

林锦言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沉思了很久才说："就算他们有联系，也不代表什么。白苏是他的前女友，见面叙旧很正常。"

"哥，你相信我，他们不是普通见面。"

"可是念念，"林锦言坐到我对面，"订婚宴就在下周，喜帖都发出去了。现在悔婚，对林家的影响太大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两家联姻，牵扯的不仅是感情，还有商业利益和家族面子。

"我不管，"我固执地说，"我就是不想嫁给他。"

林锦言看着我，叹了口气："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查清楚顾寒川和白苏的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哥..."

"相信我。"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对了，"林锦言突然问，"你一个人来的？"

"宋砚在外面。"

"宋砚..."林锦言若有所思，"那小子挺不错的，跟了你三年，兢兢业业。"

我想起宋砚头顶的98分，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哥，你觉得宋砚...怎么样？"

林锦言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随便问问。"

"宋砚很优秀，退伍前是***的队长，退伍后我亲自挖过来的。"林锦言顿了顿，"念念，你该不会..."

"没有！"我站起来，"我就是随便问问。"

林锦言笑了："行，我不追问。不过如果真有什么，我不反对。"

我脸一红："哥！"

"好好好，不说了。"林锦言摆摆手，"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别跟顾寒川见面，我需要时间调查。"

"嗯。"

走出办公室，宋砚还笔直地站在那里。

看见我出来，他立刻跟上。

电梯里，我忍不住偷瞄他。

宋砚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看过来："林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没、没有。"我慌忙移开视线。

电梯门打开，我快步走出去。

刚走到大厦门口，对面突然有人喊我："念念？"

我抬头，看见白苏站

在不远处，手里拎着精致的购物袋。

她穿着米色风衣，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优雅得体。

系统自动显示：

【白苏 - 真心值：-15分】 【备注：她恨你挡了她的路，正在想办法毁掉你】

负分？

我第一次看见负数的真心值。

"真巧啊，"白苏走过来，笑得温柔，"念念也来这边？"

我没接话，冷冷看着她。

白苏似乎没察觉到我的冷淡，继续说："听说你下周就要订婚了，恭喜啊。寒川真是好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姑娘。"

每一个字都像在讽刺。

"谢谢，"我淡淡地说，"白小姐也要好好保重，毕竟..."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毕竟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当小三。"

白苏的笑容僵住。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绕过她往前走，"听不懂就回去查字典。"

身后传来白苏气急败坏的声音："林念！"

我没回头，直接上了车。

宋砚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我："林小姐，您刚才..."

"我没说错什么。"我靠在座椅上，"开车吧。"

宋砚没再说话，发动车子。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我的手机响了。

是顾寒川。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最终还是接了。

"念念，白苏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大厦门口跟她起冲突了？"顾寒川的语气里带着不悦，"你怎么能那么说她？"

我笑了："所以你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寒川放缓语气，"我只是觉得，白苏也没做什么，你不该那么针对她。"

"她没做什么？"我的声音冷下来，"顾寒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几秒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要清楚。

"念念，你别闹，"顾寒川说，"我们下周就要订婚了，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懂事。

他让我懂事。

"顾寒川，"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我一字一句地重复，"订婚宴取消。"

"林念！你疯了吗？"顾寒川的声音拔高，"你知道取消订婚意味着什么吗？两家的合作，你爸妈的期待，外界的看法..."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顾寒川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林家千金就能为所欲为？念念，你太任性了。"

"任性？"我气笑了，"顾寒川，你脚踏两条船，我任性？"

"我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了？我跟白苏只是朋友！"

"朋友会那么看对方？朋友会在背后算计未婚妻？"

顾寒川顿了顿："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闭上眼睛，"我都知道了。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联姻，为了顾氏的利益。你爱的人是白苏，我只是你们计划里的工具。"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

良久，顾寒川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念念，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听。下周的订婚宴，我会当众说清楚。"

"林念！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挂断电话，手指都在发抖。

前座的宋砚通过后视镜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没事。"我说。

"我知道。"宋砚的声音很稳，"林小姐做得对。"

我愣了一下，对上他的视线。

他头顶的98分在午后的阳光里格外刺眼。

"宋砚，"我突然问，"你喜欢我吗？"

车子差点失控。

宋砚猛打方向盘，把车稳住，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没有回答。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对不起，"我说，"我不该问这种问题。"

"没关系。"宋砚的声音有些紧绷。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我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系统又弹出提示：

【检测到关键选择，请宿主慎重考虑】 【选项一：继续原定计划，当众悔婚】 【选项二：接受宋砚的感情，重新开始】 【提示：每个选择都会影响未来走向】

我按了按太阳穴。

这什么破系统，还给选项？

但说实话，我现在确实有点乱。

顾寒川的背叛让我心寒，但宋砚的真心也让我不知所措。

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宋砚，"我再次开口，"你当我保镖多久了？"

"三年。"

"这三年里，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宋砚沉默了一会儿："善良、单纯，值得被好好对待。"

我心里一暖。

"那如果我不是千金小姐，只是个普通人，你还会这么想吗？"

宋砚转头看我，眼神认真："会。"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你，"他说，"跟身份无关。"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在所有人眼里，我是林家千金，是豪门掌上明珠，是联姻的工具。

只有他说，我就是我。

"宋砚，"我听见自己说，"下周的订婚宴，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我本来就会去。"

"不，"我摇摇头，"我是说，以另一个身份。"

宋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什么身份？"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