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定在下周六。

我站在婚纱店的试衣镜前，身上是第十五套婚纱，设计师在旁边絮絮叨叨："林小姐，这件是今年巴黎时装周的限量款，全球只有三件..."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全是顾寒川。

从高中到现在，我暗恋他七年，交往三年，他终于向我求婚了。林家和顾家联姻，所有人都说是天作之合。

"念念，这件怎么样？"闺蜜苏菲凑过来，"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正要回答，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

紧接着，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上面赫然写着：

【真心值系统已激活】 【宿主：林念】 【功能：可查看他人对宿主的真心指数（0-100分）】 【当前可见范围：视线内所有人】

我愣住，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但那个面板清晰得不像幻觉，我试着看向苏菲，她头顶立刻浮现出一行字：

【苏菲 - 真心值：76分】 【备注：真心把你当朋友，但也会在利益面前权衡】

我倒吸一口凉气。

苏菲察觉到我的异样："念念，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没事..."我移开视线，心跳如雷。

这是什么鬼东西？

设计师还在推销婚纱，我机械地点头，脑子里全是那个系统。

试衣间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妈妈推门进来："念念，寒川来接你了，在楼下等着呢。"

顾寒川。

我心里一紧，快速脱下婚纱换回衣服。

走出婚纱店，顾寒川靠在车边，看见我立刻迎上来，温柔地揽住我的肩："累了吧？今天看了这么多家店。"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但我不敢看他。

我怕看见那个数字。

"念念？"他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微微低头想看我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那一瞬间，他头顶的数字清晰地砸进我眼里：

【顾寒川 - 真心值：12分】 【备注：接近你是为了联姻，他爱的人另有其人】

世界安静了。

车流声、人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个残忍的"12分"在我眼前晃动。

"念念？念念！"顾寒川的声音传来，带着担忧，"你怎么了？"

我退后一步，挣脱他的手。

"我有点不舒服，想自己回去。"

"那我送你..."

"不用。"我打断他，声音比预想中更冷，"宋砚在那边，他会送我。"

顾寒川的眉头皱起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念念，我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

这三个字此刻听起来格外讽刺。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

宋砚看见我过来，立刻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我下意识看向他，他头顶的数字让我整个人顿住：

【宋砚 - 真心值：98分】 【备注：爱你三年，从未说出口，你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宋砚见我不动，以为我不舒服，担忧道："林小姐，您还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跟顾寒川温柔的嗓音完全不同，却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我..."我张了张口，视线落在他脸上。

宋砚长得很硬朗，剑眉星目，身材挺拔，是那种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的类型。他当我保镖三年，我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因为我眼里只有顾寒川。

"我没事。"我低声说，上了车。

车子启动，我透过车窗看见顾寒川还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

我收回视线，靠在座椅上。

真心值12分。

这是什么概念？

系统好像听到了我的疑问，又弹出一行字：

【真心值说明：0-20分为虚情假意，20-60分为普通情感，60-80分为真心相待，80-100分为深爱至极】

所以顾寒川对我，连普通情感都算不上。

只是虚情假意的演戏。

而我却傻傻地爱了他七年。

"林小姐，"宋砚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您要直接回家吗？"

我愣了一下，看向车窗外。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不回家，"我听见自己说，"去时代广场。"

"好。"

车子拐了个弯，驶向市中心。

我掏出手机，顾寒川已经发来好几条消息：

【寒川：念念，你怎么了？】 【寒川：是不是太累了？早点休息】 【寒川：晚安，我的小公主】

小公主。

他最喜欢这么叫我。

我以前觉得这称呼很甜蜜，现在看来只是哄小孩的把戏。

我没回复，直接关掉手机。

车子停在时代广场，这里是城市的商业中心，人流量最大。我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宋砚也跟着下来。

"你不用跟着，我就随便走走。"

"这是我的工作。"宋砚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没再坚持，一个人往前走。

商场里灯火通明，各种品牌的门店鳞次栉比。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突然，前方传来熟悉的笑声。

我抬起头，看见电梯口站着两个人。

顾寒川和白苏。

他们站得很近，白苏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笑得温婉动人。顾寒川低头跟她说着什么，眼里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的脚步停住。

系统又弹出提示：

【检测到关键人物，是否查看真心值？】

我没有犹豫，选择了是。

下一秒，白苏头顶浮现出数字：

【白苏对顾寒川 - 真心值：89分】

而顾寒川头顶的数字更扎眼：

【顾寒川对白苏 - 真心值：91分】

91分。

他对我12分，对她91分。

我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 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你。

"林小姐，"宋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紧张，"我们走吧。"

他显然也看到了前面的两个人。

但我没动，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

白苏好像说了什么，顾寒川笑起来，抬手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

那个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疼。

可他从来没对我做过。

"林小姉..."宋砚又唤了一声。

我回过神，转身往回走。

走出商场，夜风吹来，有些凉。

我站在路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家？爸妈一定在等着问婚礼的事。

去找朋友？她们都在恭喜我嫁入豪门。

去找哥哥？他这会儿还在公司开会。

"想去哪里？"宋砚问。

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良久才说："找个地方，让我静静。"

宋砚没再问，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停在城郊的一个山顶。

这里能俯瞰整座城市，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我下车，走到观景台边。

夜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

我抱着手臂站在那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顾寒川对白苏的眼神，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

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冷吗？"宋砚不知何时走到旁边，脱下外套递给我。

我接过披在身上，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

"谢谢。"

"不客气。"

我们沉默地站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我突然开口："宋砚，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的决定，你会怎么看？"

宋砚沉默了几秒："我会支持你。"

"为什么？"

"因为你做的决定，一定有你的理由。"

我转头看他，他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真心值98分。

他真的爱我。

而我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

"宋砚，"我听见自己说，"下周的订婚宴，你会去吗？"

"会，我是你的保镖。"

"那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宋砚看向我，眼神认真："永远。"

我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

"那就好。"

因为下周的订婚宴，我要当众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