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勾勒出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可湿透的衬衫下,
身形却显出惊人的成熟。我伸手想为她擦去雨水,她却递来一张冰冷的纸。“我们离婚吧。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我以为人生就此跌入谷底。直到一个电话打来,告诉我,
我继承了三百八十万。1雨下得很大,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我坐在沙发上,
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九。姜瑜还没回来。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我起身,
准备拿去热一热。就在这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门开了,姜瑜站在门口,浑身湿透。
白色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她乌黑的发梢,
一滴滴滑过她那张总是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最终没入衣领。她今年二十四,
脸蛋看起来却像个高中生,清纯又无辜。可此刻,那湿透的衣物下,
身形的起伏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成熟。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潮湿的水汽,
混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不带伞?”我走过去,
从玄关柜里拿出干毛巾。她没有接,只是低着头,让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我叹了口气,拿着毛巾,
伸手想为她擦拭头发。我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她发梢的时候,她忽然抬起了头。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一点光。她躲开了我的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递到我面前。纸张的边缘有些湿,带着一股冷意。“陈风,”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平,
“我们离婚吧。”我的手停在半空中,毛巾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吸走了她脚边的一小滩水渍。我看着她,又看看那份文件。《离婚协议书》,五个黑体大字,
像五记重拳,砸在我的胸口。“为什么?”我的喉咙有些干。“你觉得为什么?”她反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几乎快要耗尽的疲惫,“我妈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问我们什么时候买房,问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我沉默了。半年前,
我厌倦了996的无休止加班,从一家互联网公司辞职。本想休息一阵,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过点有生活气息的日子。可这份“躺平”的心态,在姜瑜和她家人的眼里,成了不求上进,
成了懒惰和失败。“陈风,我二十四了,我等不起了。”她看着我,“我想要一个稳定的家,
一个能看见未来的生活。你给不了我。”“我只是想休息一下……”“你已经休息半年了!
”她打断我,音量提高了一些,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你每天在家做什么?
除了做饭就是打扫。你觉得靠这个能过一辈子吗?我同事的男朋友,上个月刚升了总监。
李莉的老公,摇号摇到了一套三居室。我呢?我跟他们出去,我都不敢提你!”每一句话,
都像一根针,扎得我血肉模糊。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
从大学校园里那个会因为我送的一支棒棒糖而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
到如今这个满眼都是房子、车子、别人家男朋友的女人。是什么改变了我们?是时间,
还是生活。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我上周去见了个人。”她别过脸,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妈安排的。有车有房,是家公司的副总。”原来如此。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拿起那份协议,翻到最后一页。她连名字都已经签好了,字迹娟秀,
却带着一股迫不及待的决绝。财产分割很简单,这套租来的房子,我们各奔东西。我们之间,
没什么财产。我拿起笔,在她的名字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陈风”两个字。写完,
我把协议递还给她。“如你所愿。”我说。她接过协议,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大概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她抬头看我,
眼睛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慌乱?我没再看她,转身走进卧室,拿出行李箱。
我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十分钟后,我拉着箱子走出卧室。她还站在原地,
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一尊淋湿的雕像。“我走了。”我走到门口,换上鞋。“……你去哪?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回老家。”“你……”她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我拉开门,外面的冷风夹着雨丝灌了进来。
我没有回头。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好像听见了一声压抑的哭声。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2走出小区,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肩膀。我没有打车,只是拉着行李箱,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霓虹灯在雨幕中化开,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光晕,像我此刻混乱的脑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是姜瑜发来的微信。“东西签好了,明天上午九点,
民政局门口见。”我回了一个字:“好。”然后,我把她拉黑,删除。整个过程,
我的手指异常稳定。我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坐在屋檐下,一口气喝完。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那是一种混杂着屈辱、愤怒和悲哀的火。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能抵御一切。我错了。天亮了。雨停了。我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
上午九点,我准时出现在民政-政-局门口。姜瑜也到了,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化了淡妆,遮住了脸上的憔悴,但红肿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我们全程没有交流。取号,
填表,拍照。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时,
我看到姜瑜的手在抖。“两位,想好了吗?一旦盖章,就没有回头路了。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我没说话,看向姜瑜。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神已经恢复了坚定。“想好了。”她说。钢印落下。一切都结束了。走出民政局,
阳光有些刺眼。“陈风。”姜瑜叫住我。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对不起。”她说,
“还有……祝你……找到更好的。”我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迈开步子,
拉着我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地铁站。身后,姜瑜久久地站着。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像芒刺在背。但我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坐在去往火车站的地铁上,车厢里很拥挤,
人们的脸上都挂着疲惫。这就是我们曾经为之奋斗的城市。**在窗边,
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象,心里空荡荡的。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本想挂断,但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喂,请问是陈风,陈先生吗?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我是,你哪位?”“您好,我是安合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
受您三叔公陈继先先生的委托,通知您一件事。”三叔公?我脑子转了半天,
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这个模糊的称呼。一个住在老家的远房亲戚,
关系远到几乎没有交集。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一两面,印象里是个很孤僻的老人。
“他……怎么了?”我问。“陈继先先生于上周病逝了。因为他无儿无女,
按照他生前立下的遗嘱,他名下所有的遗产,都由您来继承。”我愣住了。“遗产?
他有什么遗产?”我印象里,三叔公就是个守着老宅的孤寡老人,能有什么遗产?
“主要是他名下的一处老宅,以及……他账户里的三百八十万现金。”“多少?
”我以为我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三百八十万,人民币。”律师的声音清晰无比,
不带一丝情感。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撞到了旁边的大妈。“小伙子,你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重新坐下,但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三百八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子里轰然炸开。我,一个刚刚失业、离婚,
准备回老家躺平的“失败者”,突然之间,成了百万富翁?这世界,也太魔幻了。“陈先生?
陈先生您还在听吗?”律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在,在听。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相关文件我会通过邮件发给您,
请您尽快回乡办理继承手续。”“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律师。”挂掉电话,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在乎。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姜瑜,
你看到了吗?你用尽全力想要摆脱的“累赘”,在你离开的这一天,
变成了你梦寐以求的“成功人士”。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三天后,
我回到了我的家乡,一个叫“云溪”的小镇。小镇依山傍水,空气里都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和那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城市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三叔公留下的老宅在镇子最里边,
靠着一条清澈的小溪。那是一座很旧的木结构老房子,带着一个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但能看出以前的底子很好。房子里积了厚厚一层灰,但收拾一下,
绝对是个好地方。我在镇上最好的酒店住了下来,然后花钱请了专业的保洁和施工队,
开始翻修老宅。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句话,我以前觉得是毒鸡汤,
现在觉得是至理名言。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穿着大裤衩,踩着人字拖,在工地上监工。或者,
搬个小马扎,坐在小溪边钓鱼。这种不用为生计发愁,彻底放松下来的日子,
让我整个人都舒展了。这天下午,我正钓着鱼,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陈风?
真的是你?”我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她扎着马尾,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认了半天,
才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林潇?”“是我呀!”她笑得更开心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林潇,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直到我考上大学离开小镇。
她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了这里,现在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刚回来没几天。”我笑着说,
“你这是……下课了?”“嗯,路过这里,看到个人影很像你,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
”她走到我身边,好奇地看着我正在翻修的房子,“你这是……把三叔公的房子买下来了?
”镇上的人都知道三叔公去世了,但没人知道他留了一大笔钱给我。我也不想太张扬。
“算是吧。”我含糊地说。“那你以后不走了?”她眼睛一亮。“嗯,不走了。
准备在老家养老了。”“瞎说,你才多大就养老。”她嗔了我一眼,然后很自然地蹲下来,
帮我整理旁边凌乱的鱼具,“你……离婚了?”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我心里一动。看来,我离婚的事,连老家的人都知道了。我点点头,没说话。“没事。
”她拍了拍我的胳膊,语气很温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的手很暖。那一刻,
我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忽然就软了一下。“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念叨你好久了。
”她站起身,对我发出邀请。“好。”我没有拒绝。傍晚,我提着一些水果去了林潇家。
她家和我家隔得不远。林妈妈见到我,热情得不行,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
做了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饭桌上,林妈妈不停地给我夹菜,
一边夹一边数落我:“你说你这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家里说。看看你,
都瘦成什么样了!”“妈,陈风刚回来,你说这些干嘛。”林潇在一旁给我盛汤,
悄悄瞪了她妈一眼。林妈妈叹了口气:“我是心疼这孩子。那个叫……姜瑜是吧?
我早就说过,那种一心想往大城市里钻的姑娘,心不稳,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阿姨,
都过去了。”我苦笑一下。“过去就好,过去就好。”林-妈妈点点头,
“我们潇潇也还没对象呢,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妈!
”林潇的脸瞬间红了,像个熟透的苹果,“你胡说什么呢!赶紧吃饭!
”我看着她羞窘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暖。这顿饭,吃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吃完饭,林潇送我出门。月光洒在小镇的石板路上,周围很安静,
只能听到虫鸣和溪水的声音。“我妈那个人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林潇低着头,
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知道,阿姨是关心我。”我们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陈风。
”她忽然停下脚步。“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们呢。”她抬起头,月光下,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看着她,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加速了。4老宅的翻修工程进行得很快。
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它改造成了一个现代和古朴结合的院落。保留了木质的结构,
但内部的水电、网络、家电全都换成了最好的。院子里的杂草被清理干净,铺上了草坪,
种上了花。我还专门在院子角落里,用竹子搭了个小亭子,放上茶桌,
闲暇时可以喝茶、看书。这天,我正在院子里侍弄我新买的一盆兰花,
院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停在了门口,
和我这古朴的小院格格不入。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笔直的腿迈了出来,
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紧接着,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下了车。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美艳却带着几分攻击性的脸。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院子,
又看了看我,眉头微微蹙起。“你就是这房子的主人?”她开口,
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有事?”我放下手里的水壶,语气平淡。“我叫白蕊,
是盛景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她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们公司计划在云溪镇开发一个高端度假村,你这栋房子的位置,
正好在我们规划的核心区域。”我没接名片。“所以呢?”白蕊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我们愿意出高价收购你的这处房产。这个数,
你看怎么样?”她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我挑了挑眉。她笑了,
带着几分轻蔑:“是五百万。”她似乎笃定,在这个小镇上,没有人能拒绝这个价格。可惜,
她找错人了。“不卖。”**脆利落地拒绝。白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先生,
你可能没听清楚,是五百万。足够你在市里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我听清楚了。
”我拿起水壶,继续给我那盆娇贵的兰花浇水,“但我还是那句话,不卖。”“为什么?
”她不解,“据我所知,你这房子是继承来的,没花一分钱。现在转手就能净赚五百万,
这种好事,你为什么要拒绝?”“因为我喜欢这里。”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千金难买我喜欢。”白蕊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我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脾气。“陈先生,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我们盛景集团的开发案是镇里重点扶持的项目。你这样,会让我们很难办。
”她开始软中带硬地施压。“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浇完水,转身就准备回屋。
“你!”白蕊气得跺了跺脚,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快走几步,拦在我面前。
因为离得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有些呛人。“陈风是吧?我记住你了。
”她眯起眼睛,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猫,“我白蕊想拿下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给我等着。”说完,她转身,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上了她的保时捷,一脚油门,
绝尘而去。我看着她车子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看来,我这“躺平”的日子,
注定是不会太平静了。接下来的几天,白蕊果然没有放弃。她几乎每天都来。
有时开着她的跑车,有时换成一辆更霸气的越野。她不再直接谈收购房子的事,
而是换了策略。今天送来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明天送来一盒顶级的古巴雪茄。
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她也不生气,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斗志。这天下午,她又来了。
这次,她没带任何东西,而是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之前清爽了不少。
她也不进院子,就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看着我在院子里摆弄我的鱼竿。“陈风,
你这人真有意思。”她开口,“我给你送了十几万的东西,你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要清静。”我说。“行啊。”她打了个响指,“你把房子卖给我,
我保证你以后天天清静。”“那不行。”我摇头,“没了这房子,我就不清静了。
”“你……”她被我这套逻辑绕晕了,“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的地盘,
我说了算。”她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笑了:“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我手一抖,鱼线差点缠在一起。“白**,这种玩笑不好笑。”“谁跟你开玩笑了?
”她走过来,双手撑在我的小桌上,身体前倾,一股热气喷在我的脸上,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油盐不进,假装清高的样子。征服你,一定很有成就感。
”她的眼神大胆而直接,充满了侵略性。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我对你没兴趣。”“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她自信满满地说,“等着瞧吧。
”就在这时,林潇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她看到院子里的白蕊,愣了一下,
随即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陈风,我妈炖了鸡汤,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很自然地打开,盛了一碗汤递给我,整个过程,看都没看白蕊一眼。
白蕊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位是?”她明知故问。“我发小,林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