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我被强娶了隔壁村的“活阎王”。新婚夜,她叉腰站在我面前,眼含杀气。
“今晚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有你后悔的!”她字字带血。我僵在原地,这哪是娶妻,
分明是请了一尊瘟神。可没人知道,她之所以泼辣,是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01喜庆的红双喜字,在昏黄的灯泡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叫陈望,
一个在村里老实巴交出了名的男人。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娶的,
是隔壁村大名鼎鼎的“活阎王”,林愫。此刻,我的新婚妻子,
正用一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今晚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有你后悔的!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脚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娶她,不是我的本意。是父母之命,
是为了我家在村里岌岌可危的脸面,是为了那笔几乎掏空我家所有积蓄,
甚至让我家背上外债的彩礼。可眼前这个女人,比传闻中还要可怕一百倍。她见我没反应,
冷笑一声,转身从她带来的一个破旧包裹里,猛地掏出一把锃亮的裁缝剪刀。“锵!
”剪刀被她狠狠插在掉漆的木桌上,刀尖没入木头三分,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我的心脏跟着那声音一起,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哪里是新娘,
这分明是个要跟我拼命的仇家。紧接着,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解开,
里面是白色的石灰粉。她抓起一把,在我俩之间,那张唯一能称得上体面的新床前,
撒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白线。那条线,像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将这个逼仄的新房,
割裂成两个世界。“这是楚河汉界。”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人类的温度。“你,过线试试。
”我看着她,又看看那条白线,再看看桌上那把泛着寒光的剪刀,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陈望,二十多年活得像个透明人,
从没跟人红过脸,今天却在一个女人面前,被逼到了墙角。怒火在胸口燃烧,
可一对上她那双充满决绝和疯狂的眼睛,所有的火气又瞬间被浇灭了。我怕了。
我怕她真的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一晚,我抱着一床薄被,
和衣睡在了冰冷坚硬的泥地上。喜庆的龙凤被下,是她一个人。楚河汉界的那一头,是她。
这一头,是我无尽的屈辱和困惑。地上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一点点侵蚀我的骨头,
可这远不及我心里的冷。我睁着眼睛,看着房梁上那片被月光映出的惨白,一夜无眠。
这是我的新婚之夜。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妈就端着一张笑开了花的脸,推门进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块崭新的白布,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那意思不言而喻。“阿望,愫愫,
起来了啊,妈来给你们收拾收拾。”她说着,就喜气洋洋地要去掀林愫的被子,
想收那块“见红”的被褥。这是村里的规矩,是女人贞洁的证明,也是一个家庭脸面的象征。
林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我妈的手打开。“收什么收!滚!”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子在划拉铁皮。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铁青。她不敢相信,
一个新进门的媳妇,敢用这种口气对婆婆说话。“你……你这个……”我妈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林愫,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她们中间,试图打圆场。
“妈,愫愫她……她可能就是认生。”我的声音干涩无力,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我的劝解,
换来的却是林愫更猛烈的攻击。她一盆洗脸的冷水,对着我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
冰冷的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进脖子里,我打了个哆嗦,彻底愣住了。“你跟他们一样,
就想看我笑话!”她红着眼睛对我嘶吼,那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我妈被这阵仗吓到了,
哭着跑出了屋子。很快,整个院子都响起了我妈的哭嚎和我爸的怒斥。一时间,鸡飞狗跳。
流言,像长了翅膀的苍蝇,嗡的一声,就飞遍了整个村子。陈家娶了个母老虎,
新婚夜就把男人赶下床。陈望那个老实头,连自己婆娘都管不住。更难听的,
说我陈望根本“不行”,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蛋。我走在村里,那些平日里和善的大爷大妈,
都用一种夹杂着同情和嘲讽的眼神看我。几个半大小子,甚至当着我的面,
学着林愫的样子叉腰,对我挤眉弄眼。屈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爸妈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过人。晚上,我爸把我叫到院子里,一袋接一袋地抽着旱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苍老。“阿望,拿出男人的样子来!
”他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声音沉闷。“要么,就给老子‘驯服’了她!要么,就退婚!
”我妈在一旁抹着眼泪,添油加醋:“这日子没法过了!咱家花了那么多钱,
娶回来一尊瘟神!退婚!必须退婚!”退婚?我苦笑。我家为了娶她,不仅掏空了所有积蓄,
还欠了亲戚一**债。现在退婚,彩礼钱一分都要不回来,我家就彻底破产了。到时候,
我们一家人,恐怕连饭都吃不上。我被死死地钉在了绝路之上。林愫,
对外界的一切嘲讽和家里的鸡飞狗跳,置若罔闻。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天不亮就起床,
疯狂地干活。扫地、喂猪、洗衣、做饭……她把整个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可她对所有人,包括我,都始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阎王脸。她不跟任何人说话,
眼神所到之处,万物冰封。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这场婚姻不是开始,
而是我人生灾难的序幕。我的心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
02日子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中,一天天挨过去。林愫在家里的地位,与其说是儿媳,
不如说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我妈尝试过几次缓和关系。有一次,
她特地杀了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小心翼翼地端到林愫面前。
“愫愫,你……你干活辛苦了,喝点汤,补补身子。”我妈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和畏惧。
林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看也不看,
转身就走到了院子里的猪圈旁。哗啦一声。金***的鸡汤,连带着大块的鸡肉,
全被她倒进了猪食槽里。那几头猪兴奋地围上来,发出哼哧哼哧的声响。那声音,
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妈的脸上,也抽在我的心上。我妈当场就崩溃了,
捂着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再也忍不了了。积压了这么多天的屈辱、愤怒、憋闷,
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冲到林愫面前,抓着她的肩膀,第一次对她吼出了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她被我摇晃着,头发散乱下来,
遮住了半边脸。她抬起头,露出的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她也对我吼了回来,声音比我更尖,更狠。就在这时,我那个只有七岁,
调皮捣蛋的弟弟陈阳,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大概是觉得我们俩吵架的样子很好玩,
悄悄地绕到林愫背后,伸出小手,想从后面拍她一下,吓唬她。这在农村孩子里,
是再正常不过的恶作剧。可就在我弟的手,刚刚碰到她肩膀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林愫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样。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啊——!”她猛地跳开,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
她的眼神里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极致的恐惧。
她随手抓起立在墙边的锄头,高高举起,对着我那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弟弟,就要砸下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
凭着本能就扑了过去。我死死地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柄高举的锄头夺了下来。
“哇——”我弟终于反应过来,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妈也冲了过来,
一把将我弟抱在怀里,对着林愫又哭又骂。而我怀里的林愫,却像一滩烂泥一样,软了下去。
我这才发现,她整个身体都在抖,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孤零零的叶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的脸色惨白得没有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里面全是惊魂未定的恐惧。这,
不是那个泼辣彪悍的“活阎王”。这更像一只受了重伤,濒临死亡的小兽。
我心里那股冲天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惊和困惑。
那天晚上,家里气氛降到了冰点。我爸抽了一整晚的烟,我妈抱着我弟,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我躺在冰冷的地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隔着那条白线,我能听到她那边的动静。
先是极度压抑的,细碎的哭声,像小猫的呜咽,一下下挠在我的心上。后来,她似乎睡着了,
却又开始说起了梦话。“别碰我……滚开……滚开!”她的声音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甚至带着哀求。我的心,被那声音狠狠地揪了一下。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在我脑中升起。
她不是单纯的泼辣。她在害怕。她在害怕什么东西?第二天,我趁着她洗衣服的时候,
悄悄观察她。当她挽起袖子,我清楚地看到,在她白皙的小臂上,有一道陈年的伤疤。
那伤疤又长又深,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在她的皮肤上,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这胳膊……怎么弄的?”我的话音刚落,她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猛地把袖子放了下来,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那道伤疤。她转过头看我,
眼神瞬间又变回了那种冰冷的,带着攻击性的模样。“关你屁事。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下午,隔壁村的地痞王二赖,晃晃悠悠地来我家借个犁。
王二赖在我们这几个村子是出了名的混混,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加上认识几个镇上的朋友,
整天游手好闲,欺软怕硬。我爸妈不喜欢他,但也不敢得罪,只能应付着。我注意到,
王二赖的眼睛,从进院门开始,就没离开过林愫的身体。
那是一种黏腻的、带着侵略性的眼神,像苍蝇看见了腐肉。他嬉皮笑脸地跟我爸说话,
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正在晾衣服的林愫身上瞟。“哟,陈家大哥,这就是你家新媳妇啊?
长得可真俊!”他的语气轻浮,带着调戏的意味。我爸的脸色有些难看。而林愫,
在看到王二赖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都明显地僵硬了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她手里拿着的一只碗,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那是一种极力克制,
却依然无法掩饰的生理性反应。这个细节,像一颗小石子,
投进了我心中那片原本就波澜四起的湖水。一个可怕的怀疑,在我心里,
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林愫的恐惧,她手臂上的伤疤,
以及她对王二赖的反应……这三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03我决定,要弄清楚这一切。
几天后,我借口说要去镇上赶集,给我妈买点药,一大早就出了门。但我没有去镇上,
而是骑着家里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绕了二十多里山路,去了林愫的娘家,下林村。
我没敢直接去她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在村口的小卖部守了半天,
终于等到了她的弟弟,林强。林强比林愫小两岁,是个看起来有些瘦弱和懦弱的年轻人,
但眼神很干净。我把他拉到一边,给他买了两瓶在当时算得上奢侈的玻璃瓶汽水。“强子,
我是你姐夫,陈望。”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善。林强有些拘谨,接过汽水,低着头,
小声叫了句:“姐夫。”我跟他东拉西扯,聊了半天庄稼和天气,
才把话题慢慢引到林愫身上。“强子,你姐她……以前在家里,也是这个脾气吗?
”听到我问这个,林强的脸色明显黯淡了下来。他捏着汽水瓶,嘴唇动了动,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出他有顾虑,便放低了声音:“你放心,我不是来告状的。
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她,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可她现在这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语气里,带着真实的无力和迷茫。或许是我的真诚打动了他,
或许是他也真心疼爱自己的姐姐。林强犹豫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姐夫,
我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很低,像怕被谁听到一样。“她以前爱笑,
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也是最能干的。可是……自从一年前,
她一个人从后山采药回来以后,就全变了。”“一年前?”我心里一动,追问道,
“那天发生了什么?”林强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恐惧:“我也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浑身是泥,衣服也破了,
胳膊上划了老大一道口子,流了好多血。”胳膊上的口子!这和我看到的伤疤对上了。
“她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整晚。谁叫门都不开。”林强继续说,“第二天,
她就变了。变得不爱说话,谁要是惹她,她就跟人拼命。
村里几个嘴碎的婆娘说了她几句闲话,她提着菜刀就追了人家半个村子。从那以后,
就没人敢惹她了,都叫她‘活阎王’。”我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开始发芽了。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不经意地,问出了那个关键的名字。“对了,我们村有个叫王二赖的,
你知道吗?”话音刚落,林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手里的汽水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姐夫,
你……你别问了!别问了!那是个畜生!是个畜生!”他反复念叨着“畜生”两个字,
眼神里的恐惧和恨意,是那么的真实。说完,他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一切都串起来了。
林愫的性情大变,手臂上的伤疤,对男人的极端排斥,以及对王二赖的恐惧反应。答案,
已经昭然若揭。我骑着车回到村里,心里又堵又痛。我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绕到了村头的大槐树下。那里正有一群老人聚在一起乘凉聊天。我走过去,
给他们散了一圈烟,故意把话题引到了王二赖身上。“几位大爷,最近怎么没见着王二赖啊?
”一个叼着烟袋的大爷“呸”地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提那个小王八蛋干啥!游手好闲,
不干正事!”旁边一个大娘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们说,
那家伙手脚可不干净!前几年,李家那个小寡妇,不就差点被他……唉,幸亏被人撞见了。
听说啊,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呢!”“可不是嘛!这种人,早晚得遭报应!
”村民们的闲言碎语,像最后一块拼图,补全了我心中的猜想。晚上,家里气氛依旧冰冷。
饭桌上,我和林愫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我看着她低头吃饭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那么脆弱。
我心里疼得厉害。我决定,要戳破这层窗户纸。我放下碗筷,看着她,
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始了我的试探。“今天,我去镇上的时候,看到王二赖了。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反应。“他好像……很怕你。”我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
她握着碗的手,猛地一抖。“哐当!”那只粗瓷碗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冰冷,而是被戳穿秘密后的惊慌和被冒犯的愤怒。“你调查我?!
”她的声音尖利,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控诉。这是她第一次,对我主动动手。
她像疯了一样,俯身抓起地上一块锋利的碎瓷片,不顾一切地朝我划了过来。我早有防备,
猛地向后一仰,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瓷片划破了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嘶响。一击不中,
她像是彻底失控了。她开始疯狂地砸屋子里的东西。碗、盘子、暖水瓶……凡是她能抓到的,
都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她压抑不住的哭喊。“滚!你给我滚!
”她指着门口,对我嘶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这一次,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退缩。我也没有滚。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发泄,等她砸累了,哭累了。
然后,我默默地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她缩在墙角,抱着膝盖,
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流浪猫。我没有回地铺睡觉,而是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了房门口。
我就那样守着她,守了一整夜。透过这扇门,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惊涛骇浪。这一刻,
我心中那杆天平,已经彻底倾斜了。屈辱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愤怒,
和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保护欲。我几乎可以肯定,她的秘密,
就和那个叫王二赖的畜生有关。而我,陈望,绝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04机会,
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也比我想象中要猛烈。几天后,
我爸妈因为镇上一个远房亲戚家有喜事,要去住上一晚。家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林愫两个人。
白天,我们俩依旧零交流,她***的活,我做我的事。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条楚河汉界还在,但她看我的眼神里,少了冰冷的戒备,多了复杂难辨的情绪。夜里,
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黑色的夜空中,一道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将整个院子照得忽明忽暗。紧接着,
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把这天给劈开。我躺在地铺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
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到了半夜,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不寻常的异响,
突然钻进了我的耳朵。那声音很轻微,像是有人在撬我家的院门。在狂暴的风雨声中,
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我一下子就惊醒了。我屏住呼吸,支起耳朵仔细听。
嘎吱……院门被撬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像鬼魅一样,闪身进了院子。他脚步很轻,
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他借着闪电的光,辨认了一下方向,
然后径直朝着林愫那间屋子的窗户摸了过去。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一道闪电划过,
那张脸在我的视网膜里,留下了一道短暂而清晰的印记。是王二赖!这个畜生,
他竟然敢摸到我家里来!“愫愫……嘿嘿……我来看你了……”他压低了声音,
像一条毒蛇一样,在窗外发出令人作呕的污言秽语。“你男人不在家吧?
我知道你寂寞……开开门,让哥***疼你……”他的声音,被风雨裹挟着,
断断续续地飘进我的耳朵。我听到林愫的屋里,传来了一阵极度压抑的,细微的抽噎声。
还有因为恐惧而急促不堪的喘息声。她甚至连尖叫都不敢。她怕到了极点。那一刻,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全部冲上了头顶。所有的懦弱、忍让、顾虑,
全都被烧成了灰烬。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他!我猛地从地铺上弹起来,
抄起立在门后那根用了多年的,又粗又硬的扁担,眼睛赤红地就冲了出去。我一脚踹开房门,
对着那个正趴在窗户上,企图往里偷看的黑影,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扁担就抡了下去。“砰!
”一声闷响。扁担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王二赖的后背上。“嗷——!”王二赖发出一声惨叫,
整个人向前扑倒在泥水里。“畜生!”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对着他发出了一声怒吼。
王二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在家,他从泥水里爬起来,看到是我,先是一愣,
随即恼羞成怒。“陈望?**的敢打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老子今天连你一块儿收拾了!”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怒吼着就向我扑了过来。我们俩,
就在这电闪雷鸣的暴雨中,扭打在了一起。我虽然比他清瘦,但此刻被愤怒和保护欲支配,
完全是下了死手。我抓、我咬、我用头撞,用尽一切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去攻击他。
泥水溅了我们一身,雨水模糊了我们的视线。我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拳,
只觉得脸上**辣地疼,嘴里一股腥甜。但我没有退缩,我死死地缠着他,像一头疯狗。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林愫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终于鼓起了勇气,
冲了出来。当她看到在泥水里扭打的我们时,她愣了一下。随即,
她那双被恐惧浸泡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滔天的恨意。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哭泣。她弯下腰,
抄起院子里一块用来垫桌脚的砖头,眼神凶狠,一步步地朝着王二赖走过来。那眼神,
就像一匹准备与恶狼同归于尽的母狼。王二赖也看到了提着砖头的林愫,他心里发了怵。
打一个陈望已经费劲,再加上一个拼命的林愫,他占不到任何便宜。“陈望!
**给老子等着!”他虚晃一招,推开我,连滚带爬地朝着院门口狼狈逃窜。我撑着扁担,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他消失在雨幕中。雨还在下,浇在我滚烫的身体上。我浑身是泥,
脸上挂了彩,嘴角破了皮,狼狈不堪。林愫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手里的砖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震惊,有后怕,
有疑惑……我们俩就在这暴雨中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默默地转身回了屋。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她走到我面前,没有了往日的杀气,
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只是把那块毛巾,递到了我的手里。那一刻,我接过毛巾,
感觉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一种久违的暖意,在我冰冷的心里,悄然流淌。
0-5我拿着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血迹,走回了屋里。屋里一片狼藉,
是刚才打斗时撞倒的东西。林愫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们俩都湿透了,
身上沾满了泥点,看起来狼狈又滑稽。屋子里的气氛,沉默得可怕,
只有窗外不依不饶的风雨声。我点亮了那盏昏暗的煤油灯,豆大的火苗跳动着,
映出我们俩苍白的脸。我找了点金疮药,对着镜子,笨拙地处理着嘴角的伤口。
药粉洒在伤口上,疼得我直抽凉气。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我受不了这种气氛。我打破了它。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没有看她,只是透过那面模糊的破镜子,
看着她在我身后的倒影。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沙哑。我没有质问,也没有逼迫,
只是陈述。但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内心那座紧锁了一年多的水闸。
她浑身剧烈地一颤。然后,我听到了声音。先是极度压抑的抽泣,像是怕惊扰了谁。接着,
那抽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控制。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蹲在地上,
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里,
有积攒了一年多的委屈、恐惧、无助、绝望……她把所有的情绪,
都宣泄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痛哭里。我默默地处理完伤口,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没有说话,
也没有去碰她。我只是把我的肩膀,无声地借给了她。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