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蒋雯倩和崔牧北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慢慢消失。

只剩穿堂风的声音,呜呜作响。

这时小荷进来,看到崔裕铭脸色苍白,身上都是药汁,忙问。

“少爷,你怎么会弄成这样?郡主呢?”

崔裕铭满眼空洞,无力地摇头:“我没事。”

小荷看着她脸上的死寂,瞬间明白了,把少爷变成这样的人就是郡主。

她心疼地给崔裕铭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衫,不忿道。

“郡主怎么能这么对你,以前你只是不小心被刺槐树扎到了手,她便下令拔了京城所有的刺槐。”

“如今她要嫁给二少爷,就忘记了曾经吗?”

崔裕铭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张了张口:“随她去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女人爱你的时候对你有多好,不爱你时,伤你就能有多狠。

崔裕铭看着桌上的药,药汁黑漆漆的,还冒着苦涩的热气。

这药没有治好他,却轻易地断送了他和蒋雯倩的十年。

也彻底断了,他对蒋雯倩最后的一丝情谊。

这一夜过后,崔裕铭病了,发起了高烧。

模模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人来过。

那人轻***他的脸,说了什么话,自己一句也没听清楚。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

崔裕铭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哪怕是小荷喂再多的药也没用。

他喝进去多少药,都会悉数吐出来。

这些日子,他的父母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依稀能听到府里的人,都在为蒋雯倩和崔牧北的大婚而忙碌。

小荷不断地安慰崔裕铭:“这些日子,老爷和夫人都在忙着准备二少爷的婚事,这才没空来看你。”

“你不要难过。”

崔裕铭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有你陪着我,我不难过。”

小荷听到这话,反而红了眼。

日子一天接一天,崔裕铭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就这么到了七月十四,窗外月上柳梢头。

门忽然被推开。

崔裕铭放眼看去,就见崔母一袭华贵紫衣,快步走到他床边。

“裕铭,你好一些了吗?”

崔母的语气,都是焦灼的关心。

崔裕铭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关怀,心中渴望爱的那根弦被触动。

“娘,我好痛。”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在疼。

崔母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

“这些日子你弟弟要成婚,娘太忙,才没空来看你。”

“我知道。”崔裕铭贪婪地,感受着母亲的温度。

毕竟,母亲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抱过自己。

下一刻,却又听崔母说:“裕铭,你弟弟成婚,你是大哥也该表示心意。”

“不如就把长宁玉戒送给你弟弟吧,也算是物归其主。”

闻言,崔裕铭身子一僵,楞在原地。

长宁玉戒是自己生辰时,蒋雯倩亲手给他的,她说这个戒指只有她的郡马才能拥有。

原来,母亲不是来看自己的,而是为了替弟弟要回郡主府的信物。

失望瞬间席卷了全身。

崔裕铭从崔母怀里出来,强忍喉咙涩痛:“娘,我可以把这个东西给你,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崔裕铭一字一句,问:“如果我也活不过十八岁,你也会像对弟弟这样,对我吗?”

崔母愣住了,久久没有回答。

但崔裕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本想,如果母亲回答会,他就原谅母亲的偏心。

可母亲连骗骗自己,都不愿意。

“我知道了。”崔裕铭心里的那口气,像是散了。

他艰难起身,去檀木柜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母亲。

崔母拿到东西转身就走。

但到了门边,她却忽然回头。

崔裕铭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心里没出息地升起一丝希冀。

却听崔母一字一句地嘱咐:“明日是十五,你还是去佛堂为你弟弟三叩九拜祈福,就不必来参观大婚了。”

下一刻,房门缓缓合上。

一滴清泪也从崔裕铭眼角滑落,此时此刻他终于接受,父母不爱自己这件事了。

他对父母的眷念和期盼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崔裕铭擦去眼泪,耳畔传来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

“酆都城门子夜开,童子速归位。”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