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镜花水月的新娘纳兰云站在宽大的落地镜前,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纯白的婚纱由意大利名师手工缝制,昂贵的丝绸缎面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
层层叠叠的轻纱如梦似幻,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不盈一握的曲线。
领口点缀着细密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
衬得她裸露的锁骨和脖颈愈发白皙胜雪。头纱长及腰际,边缘绣着繁复而精致的暗纹,
那是纳兰家族早已没落,却仍固执保留的古老图腾。她微微扬起嘴角,
练习着幸福新娘应有的弧度。镜子里的美人明眸皓齿,妆容精致,堪称完美。
可那双本该漾满甜蜜的眼眸深处,却只有一片沉寂的荒凉。“明天,
我就要成为陈凯的新娘了。”她在心里默念,声音空洞得连自己都快要相信。
更衣室的橡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陈凯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他的五官英俊得极具攻击性,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总是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让人难以接近。他从背后环住纳兰云,下巴轻轻抵在她散发着幽香的发顶。动作亲昵,
如同任何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爱侣,唯有纳兰云能感觉到,
那拥抱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和程式化。“萧晏回国了。”陈凯的声音平静无波,
像在陈述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报告,“他坐今晚的航班。
”纳兰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萧晏……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
瞬间搅乱了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那个在她青涩懵懂的少女时代,
如同骄阳般烙印在心上的男人,陈凯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秘密藏在心底,整整十年的人。
“所以呢?”她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指甲却已深深掐进了柔软的掌心,
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所以他明天会来参加婚礼。”陈凯松开她,走到一旁的小吧台,
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这场婚姻的真相。”纳兰云凝视着镜中陈凯淡漠的倒影,是啊,
她一直都知道,清楚得残忍。三个月前,
纳兰家族苦心经营多年的企业因决策失误和对手打压,濒临破产边缘,父亲一夜白头。
就在全家陷入绝境时,商界巨擘陈氏集团突然抛来了联姻的橄榄枝。条件是,
纳兰云嫁给陈氏唯一的继承人陈凯,陈家则提供足以让纳兰家起死回生的资金和人脉。
而真相是,陈凯需要一个家世清白、容貌出众、易于掌控的女人作为门面妻子,
来掩饰他真实的性取向,保全陈氏家族和他个人的名誉;而她纳兰云,
需要这笔天文数字的资金,来拯救父母毕生的心血和家族几十口人的生计。
只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白纸黑字,条款清晰,签得明明白白。“记得我们的协议,
”陈凯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在人前扮演恩爱夫妻,
尤其是在萧晏面前。”纳兰云终于转过身,直面他,
鼓起勇气问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为什么特别强调要在萧晏面前表演?
”陈凯晃动着酒杯,目光落在荡漾的酒液上,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因为他总觉得我游戏人间,从不懂得认真二字。
我想让他看到……我终究是安定下来了。”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却让纳兰云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苦涩。十年了,萧晏大概早已不记得,
当年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他和陈凯身后,满脸雀斑、毫不起眼的小丫头了吧?
2 婚礼上的目光婚礼的盛大程度,超出了纳兰云的想象。整个庄园被布置成了花的海洋,
名流云集,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奢华与幸福的味道,像一场精心编排、耗资巨大的戏剧。
当婚礼进行曲庄严奏响,纳兰云挽着父亲微微颤抖的手臂,一步步走向鲜花拱门下的圣坛时,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宾客席。然后,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在第一排靠近通道的位置,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萧晏。他身着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
气质清冷出众。十年的岁月将他从记忆中风华正茂的青涩少年,打磨成更加成熟内敛的男人,
五官轮廓愈发深邃硬朗,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强大的气场。唯有那双眼睛,
依旧如寒潭般深邃,让人望不见底,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她身穿婚纱的身影。交换誓言时,
纳兰云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灼热、专注,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
几乎要将她精心维持的平静面具彻底看穿。她努力维持着最完美的微笑,
任由陈凯将昂贵的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底发寒,
却还要假装没有注意到那道几乎让她无所遁形的视线。晚宴上,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纳兰云刚与一位世交长辈寒暄完,一转身,便看到萧晏端着酒杯,径直向他们走来。
她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恭喜。”萧晏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声音低沉悦耳,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的目光先是扫过陈凯,最终定格在纳兰云脸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终于结婚了,陈凯。”“谢谢你能来。
”陈凯的手臂自然而亲昵地搂住纳兰云的腰,手指在她腰侧微微收紧,带着提醒的意味,
“这是云云,我的妻子。”萧晏的目光转向纳兰云,那眼神锐利得让她几乎想要后退一步,
逃离这令人心慌的对峙。“纳兰云,”他慢慢地念出她的名字,
舌尖仿佛在品味着这几个字的韵味,眼神若有所思,“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纳兰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还记得吗?那个闷热的夏天,
她总是笨拙地跟在他和陈凯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看着他意气风发地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
那颗懵懂的少女心便不受控制地为他悸动……“可能是在某个商业活动上吧。”她垂下眼睫,
借以掩饰眸中翻涌的情绪,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与他碰了一下,
指尖那细微的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陈凯常提起你,说你们是发小,感情最好。
”萧晏微微挑眉,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却没有戳穿这显而易见的谎言。
他了解陈凯,陈凯从不会向任何人,包括他这个挚友,轻易提及自己的私事和情感。
“也许吧。”萧晏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却像鹰隼般锁住她,“祝你幸福,
希望这段婚姻……能如你所愿。”这句祝福听起来平淡,却仿佛别有深意。
纳兰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按照流程,舞会环节由新郎新娘跳第一支舞开场。
陈凯的手绅士地搭在纳兰云的腰间,动作标准优雅,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和情感流动。
“萧晏在看着我们,”陈凯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带来的只有任务的指令,“笑得再开心点,自然点。
”纳兰云配合地将头轻轻靠在陈凯宽阔却冰冷的肩头,从这个亲昵的角度望出去,
她正好能看到萧晏独自站在不远处的香槟塔旁,手中端着那杯未曾动过的酒,
目光沉沉地望着舞池中相拥的他们,眼神复杂难辨。那一刻,纳兰云恍惚觉得,
萧晏眼中似乎有一种类似……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但那感觉消失得太快,
快得让她无从捕捉,只能归结为自己的错觉和心底那点不该有的奢望。
3 雨夜与记忆的叩问婚后的生活,正如纳兰云预期的那样,相敬如宾,乏善可陈。
陈凯给了她一张额度惊人的黑卡,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奢华却空荡荡的豪宅,
以及表面上的陈太太尊荣。他自己则常常夜不归宿,偶尔回家,也只是换身衣服,
或是需要她陪同出席某些必须携眷的公开场合。纳兰云很快接手了家族企业的管理,
借助陈家的资金注入和强大的人脉网络,她展现出过人的商业天赋和韧性,慢慢地,
竟也让摇摇欲坠的公司重新回到了正轨。她很少再见到萧晏,他似乎总是很忙,
偶尔在家族聚会或商业晚宴上碰面,也只是隔着人群点头致意,
那晚婚礼上锐利的审视和莫名的对话,仿佛只是一场错觉。直到那个深秋的雨夜。
纳兰云为了一个新项目的启动方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走出办公楼时,
才发现外面已是暴雨倾盆,冰冷的雨丝被狂风裹挟着,抽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站在屋檐下,有些狼狈地等着司机把车从地下车库开上来。就在这时,
一辆线条流畅凌厉的黑色迈***缓缓滑到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降下,
露出萧晏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朦胧的雨雾和路灯的光晕下,他的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
“上车。”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雨太大,我送你。
”纳兰云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犹豫了片刻。与萧晏单独相处,
总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心慌。但司机迟迟不来,
她身上的单薄套装很快被飘进的雨丝打湿,带来阵阵凉意。最终,她还是拉开车门,
坐进了副驾驶。车内很温暖,弥漫着一种清淡好闻的雪松香气,
与萧晏身上偶尔掠过的气息一模一样。这认知让纳兰云有些拘谨,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陈凯呢?”萧晏平稳地驾驶着车辆,目光直视着被雨刮器不断刮擦的前方挡风玻璃,
语气随意地问道。“他……出差了,下周才回来。”纳兰云系好安全带,
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凉。一阵沉默在车内蔓延,只有车外哗啦啦的雨声和引擎低沉的轰鸣。
这沉默并不令人放松,反而充满了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我记得你。”萧晏突然开口,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纳兰云耳中,“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你总是跟在陈凯和我后面,像条安静又固执的小尾巴。”纳兰云震惊地转头看他,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他竟然真的记得!而且记得如此清晰!
“那时候你脸上还有点没褪尽的婴儿肥,带着点雀斑,总是扎着两个最简单的马尾辫,
看人的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鹿。”萧晏继续说着,语气平静无波,
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有一次,我和陈凯因为一点小事吵得很凶,
你偷偷跑来告诉我,说你不是故意要总是打扰我们,只是……只是喜欢看我打篮球的样子。
”纳兰云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那么久远、那么细微,
甚至连她自己都要刻意遗忘的少女心事,他居然记得如此清晰!
那种被陡然揭穿秘密的羞窘和慌乱,瞬间淹没了她。“为什么选择陈凯?
”萧晏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你爱他吗?
”纳兰云彻底怔住,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什……什么?”“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萧晏终于转过头来看她,目光在昏暗的车厢内亮得惊人,像两簇幽深的火焰,“你爱他吗?
这场婚姻,是你心甘情愿的选择吗?
”这是协议中最核心的禁忌——绝不能对任何人承认这场婚姻的本质,尤其是在萧晏面前。
可是此刻,在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
在他刚刚抛出的、关于十年前的那个重磅回忆之后,纳兰云发现自己几乎失去了撒谎的力气。
“当然。”她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我们……我们很幸福。”萧晏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是吗?”车已经平稳地停在了陈家别墅气派的大门前。
纳兰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开车门,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和让她无所适从的对话。
“纳兰云,”他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混在滂沱的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却又异常清晰地敲打在她的心上,“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我能早点注意到你,
而不是只把你当作陈凯身后的小妹妹,现在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这句话,
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地敲在纳兰云的心上。她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萧晏。
他的侧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紧绷的下颌线透露着他似乎并不平静的内心。
她不敢回应,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匆匆推开车门,冒着依旧不小的雨滴,
几乎是跑着冲向了别墅大门。那一夜,纳兰云躺在宽阔冰冷的大床上,
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彻夜未眠。萧晏的话语,他记得的往事,
他最后那句充满遗憾和暗示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搅得她心绪不宁。
十年前那份被她深埋心底、以为早已随着现实磨灭的暗恋,似乎在这一刻,重新破土而出,
带着尖锐的疼痛和不该有的希望。4 禁忌的吻与破碎的伪装自那个雨夜之后,
纳兰云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任何可能遇到萧晏的场合。她增加了去公司的时间,
减少了不必要的社交应酬,甚至婉拒了几次陈家家族的内部聚会。然而,
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越是想要逃避,越是会狭路相逢。陈氏集团举办周年庆典,
作为陈太太,纳兰云必须与陈凯一同出席,扮演好恩爱夫妻的角色。
萧晏作为陈凯的挚友和陈氏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兼股东,自然也出现在了嘉宾名单上。
纳兰云选择了一袭宝蓝色的露背长裙,颈间戴着陈凯为她准备的、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
挽着他的手臂,优雅从容地穿梭在宾客之间。陈凯的手始终轻轻搭在她腰间,
偶尔低头与她耳语,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表演得天衣无缝,无可挑剔。
纳兰云也全力配合着,脸上挂着得体幸福的微笑,应对着各方来的恭维和试探。
直到她在一个转身间,不小心与侍者撞了个满怀,
半杯殷红的葡萄酒尽数洒在了她昂贵的裙摆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渍。
她歉意地对周围的人笑了笑,在陈凯略带担忧(或许是表演出来的)的目光中,
提着裙摆走向楼上的休息室进行清理。站在洗手台前,
纳兰云有些懊恼地用湿巾小心擦拭着裙摆上的酒渍。这裙子怕是废了,
虽然陈凯不会在意这点钱,但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就在这时,
休息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又关上。纳兰云下意识地抬头,
却在镜子里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萧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并且反手,
轻轻将门锁上了。“我们谈谈。”他走向她,声音在空旷安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纳兰云的心跳瞬间失控,她强作镇定地转过身,
背脊抵着冰冷的洗手台:“外面都是客人,萧先生,我们这样单独待在一起,恐怕不合适。
”“不合适?”萧晏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最终在离她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是和我单独待在一起不合适,
还是你嫁给一个根本不爱你、也给不了你真正幸福的男人不合适?”纳兰云猛地抬头,
撞入他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邃目光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请你不要胡说。
”“我在胡说吗?”萧晏又逼近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能感受到他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我知道陈凯给你资金救助你家族的企业,
而你需要给他一个体面的婚姻作为掩护。我知道他真正爱的人从来不是女人,更不是你。
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我说得对吗?”他低沉而清晰的话语,
像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精准而残忍地剖开了包裹在华丽外表下的真相,
将内里最不堪的现实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纳兰云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她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洗手台边缘,才勉强稳住有些发软的身体。“你……你有什么证据?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带着最后一丝徒劳的挣扎。“我不需要证据,
”萧晏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我认识陈凯二十多年,
我了解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和习惯性动作背后隐藏的真实含义。当他看着你的时候,
眼里有欣赏,有利用,有算计,唯独没有男人对心***该有的炙热和占有欲。
那只是精湛的表演,纳兰云,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纳兰云咬紧了下唇,
几乎要尝到血腥味。她无法反驳,因为萧晏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在这场交易里,
她早已放弃了自欺欺人的权利。“但我不明白的是,”萧晏的声音放缓了些,
却带着更深的穿透力,他抬起手,轻轻擦去她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强势气质不符的轻柔,“你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安排?
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人生,成为一个冰冷的契约?你明明值得真正的爱,纳兰云。
”“你值得被一个人真心实意地爱着,捧在手心里,而不是作为一个华丽的摆设,
一个维护体面的工具。”他话语里的那声“值得”,像是最柔软的羽毛,
却触碰到了纳兰云心底最深的委屈和无奈。
多年来强撑的坚强、独自承受的压力、无人可诉的孤寂,在这一刻,
因为他这句带着怜惜的话语而轰然决堤。眼眶迅速湿润,视线变得模糊。“你现在有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