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婢女偷穿我的衣服,用我的名字,和我家那个穷酸书生谈起了风月。好死不死,
书生他考上状元了。他来提亲那天,婢女挺着孕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然后“一不小心”撞上我爹的传家宝玉碎了一地,最后“被我逼得”跳了井,一尸两命。
新婚夜,状元郎夫君红着眼眶掐着我的脖子,“卿卿,你好毒的心。”我爹被他构陷入狱,
全家流放。我在寒潭里泡了三天三夜,骨头都泡软了才断气。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他来提亲的那一刻。他站在院中,眉目清朗,而我的好婢女,
正准备上演一出带球撞人的好戏。这一次,我可得让他们求锤得锤。01“小姐,
求您成全我们吧!”春桃跪在我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她身形纤弱,
素白的裙衫衬得她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身旁,站着新科状元郎,章修远。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前途无量,此刻却皱着眉,一脸不忍地看着春桃。
我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章修远,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孽障!你这个孽障!
”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浮着的沫子。眼前的场景,何其熟悉。上一世,
也是这样。春桃跪地哀求,章修远一脸情深义重,我爹气得当场就要把章修远打出去。
结果春桃这个恋爱脑,为了保护她的情郎,一头撞向旁边多宝阁上我爹最爱的前朝玉樽。
玉樽碎了,她的孩子没了,人也疯疯癫癫,最后投了井。而我,
就成了那个嫉妒成性、草菅人命的毒妇。章修远娶了我,一边利用我爹的权势步步高升,
一边不动声色地搜罗我爹的罪证。五年后,我们家被一道谋逆的圣旨抄家***,
我爹在狱中不堪受辱,撞墙而死。而我,被章修远亲手推进了寒冬腊月的冰湖里。
那刺骨的冷,我现在还记得。“爹,您消消气,”我放下茶杯,轻飘飘的一句话,
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女儿觉得,这挺好的。”我爹一愣,“宁丫头,你胡说什么?
”章修远也诧异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我款款起身,走到春桃面前,
亲自将她扶了起来,还体贴地为她擦了擦眼泪。“你这丫头,有了身孕,怎么还跪在地上?
仔细伤了状元郎的骨肉。”我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春桃被我这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给整蒙了,呆呆地看着我,忘了哭。“小姐,
你……”“你什么你,”我嗔了她一眼,“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都还没来得及备一份贺礼。”我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章修远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状元郎,你说是不是?”章修远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一声,
拱手道:“姜小姐深明大义,在下佩服。”“哎,别叫我姜小姐,多生分。”我摆摆手,
歪着头看他,“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该叫我……姐姐?”章修远的脸,刷一下就绿了。
我爹的脸,比他还绿。“姜晚宁!”他怒喝一声。我没理他,径直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
“爹,你先别气。你现在把他打出去,传出去别人怎么说?说咱们丞相府仗势欺人,
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容不下?”“那也不能……”“爹,”我打断他,
“您先听我说完。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咱们家的脸面往哪搁?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再说了,
春桃肚子里的,可是状元郎的亲骨肉,是未来的小状元呢。咱们家白得一个状元女婿,
还附赠一个未来的小状元,这波不亏。”我爹被我这一通“这波不亏”给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我女儿是不是被气傻了”的担忧。我拍了拍他的手,
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状元郎,”我转身,笑得人畜无害,“既然你和春桃情投意合,
那我做主,成全你们。不过,咱们丞相府的丫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娶的。这三媒六聘,
一样都不能少。”章修远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是自然。”“那好,”我拍了拍手,“春桃,你先下去休息,养好身子。状元郎,
你先回去准备聘礼吧。等你的聘礼到了,我亲自送春桃出嫁。”我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
把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春桃被我身边的嬷嬷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章修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能写出八百字的小作文。他走后,
我爹终于忍不住了。“姜晚宁!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揉了揉耳朵,“爹,您小点声。
女儿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他吹胡子瞪眼,
“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您就把我怎么样?”我眨眨眼,凑到他面前,
“把我腿打断?还是把我关进祠堂?”“你!”“爹,”我收起玩笑的神色,
扶着他在太师椅上坐下,“女儿这么做,自然有女儿的道理。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爹狐疑地看着我,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我心里冷笑。好戏?这才刚刚开场呢。
02章修远第二天就送来了聘礼。十里红妆,浩浩荡荡,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人人都说,
新科状元郎对我们丞相府的一个丫鬟一见钟情,非卿不娶,真是感天动地。春桃的名字,
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她被我安排在府里最好的一个院子里养胎,每天燕窝鲍鱼地供着,
脸蛋养得白里透红,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来给我请安的时候,走路都带着风。“小姐,
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杏仁酥,你尝尝。”她把一碟精致的点心推到我面前,
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得意。我捏起一块,放到嘴边,却又停住了。“怎么了小姐,
不合胃口吗?”我笑了笑,把杏仁酥递给身边的贴身丫鬟夏荷,“你尝尝。
”夏荷看了一眼春桃,接了过去,咬了一小口。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杏-仁-酥,味道是不错,”我拉长了语调,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别的东西。”这敲桌子的习惯,是我死在寒潭里之后才有的。
每次一想到章修远那张伪善的脸,我就忍不住想敲点什么。春桃的脸白了白,“小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害你呢?”“哦?是吗?”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上次我院子里的那只猫,误食了你的点心,上吐下泻,又是怎么回事?
”春桃的瞳孔缩了缩,“那,那是个意外。”“是吗?”我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
发出一声轻响,“春桃,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十,十年了。”“十年了,
”我重复了一遍,幽幽地叹了口气,“十年,就算养条狗,也该养熟了。可你呢,
却把我当傻子耍。”春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没有?
”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偷穿我的衣服,
偷偷去见章修远,故意模仿我的笔迹给他写诗,让他误以为你就是我。春桃,
你可真是我的好丫头啊。”这些事,是上一世我死后,
才从别人的闲言碎语中拼凑出来的真相。章修远那个蠢货,他根本就没见过我几面。
他所谓的“心上人”,不过是春桃精心为他营造的一个幻影。春桃浑身一颤,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小姐,你,你都知道了?”“我不仅知道这些,”我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还知道,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根本就不是章修远的。”春桃的脸,瞬间血色尽失。03春桃肚子里的孩子,
根本不是章修远的。这件事,也是上一世我快死的时候才知道的。章修远为了扳倒我爹,
和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勾结。那个将军,粗鄙不堪,却有一个特殊的癖好,
喜欢玩弄高门大户里的婢女。春桃,就是章修远送给那个将军的“投名状”。可笑的是,
章修远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春桃肚子里的,是他的亲骨肉。他为了这个“遗腹子”,
不惜毁了我全家。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春桃抖得和筛糠一样,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你,你胡说!”她终于挤出几个字。“我胡说?”我直起身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不要我把城西的张屠夫请到府上来,和你当面对质?”张屠夫,
是那个将军府上的一个下人,也是春桃的远房表哥。上一世,是他偷偷告诉了我这个秘密。
春桃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爬过来,抱住我的腿,
嚎啕大哭,“求求你,不要告诉状元郎,不要告诉他。”“现在知道怕了?”我踢开她,
满脸嫌恶,“当初你设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她哭着说,“我太爱慕状元郎了,我怕他看不上我,
所以才……”“所以就冒用我的身份去接近他?所以就在他面前诋毁我,说我骄纵跋扈,
蛇蝎心肠?”春-桃-的-哭-声-一-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章修远之所以从一开始就对我抱有偏见,不都是你在他耳边吹的枕边风吗?”“我没有,
我……”“够了!”我不想再听她狡辩,“春桃,念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
我给你指条明路。”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明天,你就跟章修远说,你胎像不稳,
需要回乡下静养。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小姐……”“你别无选择,”我打断她,
“要么,你现在就去告诉章修远,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要么,你就乖乖听我的话,
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春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最终,
她还是选择了后者。第二天,她就哭哭啼啼地去找了章修远,说自己身体不适,
想要回乡养胎。章修远虽然不舍,但为了孩子,还是同意了。
我“贴心”地为她准备了马车和盘缠,还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照顾”她。
看着马车缓缓驶出丞相府的大门,我身边的夏荷小声问:“小姐,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我摇了摇扇子,看着天边的浮云,笑了。“轻易?”“怎么可能。
”我给春桃找的那个“乡下”,可是个好地方。那里山高皇帝远,民风彪悍,
最适合她这种“小白花”生存了。至于那个孩子……生下来,也好。毕竟,
那可是扳倒章修远和他背后那个将军的,最好的一枚棋子。我转过身,对夏荷说:“去,
把章修远请到我书房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鱼儿,该上钩了。
04章修远来的时候,我正在临摹一幅前朝大家的《秋山图》。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知姜小姐找在下,有何要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放下笔,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状元郎,别站着了,坐吧。
”他依言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棵松。“听说,你最近在吏部,
过得不太顺心?”我开门见山。章修远是新科状元,按理说,应该前途无量。但他出身寒门,
在京中毫无根基,又为人孤傲,不懂变通,自然会受到排挤。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谢姜小姐关心,在下一切安好。
”“是吗?”我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书,递到他面前,“那你看看这个。”他接过文书,
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那上面,是他费尽心血写的一份关于“两淮盐政”的策论。
这份策论,他呈给了吏部尚书,却被尚书以“言之无物,华而不实”为由,驳了回来,
还当众羞辱了他一番。这件事,是吏部人尽皆知的笑话。“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捏着文书的手,指节泛白。“我怎么会有,不重要。”我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帮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姜小姐,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看得起自己,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本。”我靠在椅背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章修-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两淮盐政’这块肥肉,
有多少人盯着。你一个毫无背景的穷书生,也想动这块蛋糕,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以为,你那份策论,吏部尚书真的看懂了吗?
他不过是找个由头,打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罢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沉声问。“我想说,我们可以合作。”我伸出三根手指,“我帮你,坐上盐运使的位置。
事成之后,盐政的收益,你我三七分。”他瞳孔一缩,“三七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我摇了摇手指,“是你太小看你自己了。章修远,你有才华,有野心,
但你缺一个机会,一个平台。而我,恰好可以给你这个平台。”书房里,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我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份文书,放到他面前。那是,我爹的亲笔手书。
上面,只有一个字。“可。”章修--远-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这个字,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丞相府,成了他最坚实的后盾。“怎么样?”我看着他,
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状元郎,要不要和我,做这笔交易?”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有挣扎,有不甘,有野心,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最终,他拿起了那份手书,
也拿起了我递给他的那杯茶。一饮而尽。“好,”他说,“我答应你。”我笑了。我知道,
他一定会答应。因为,他和我,是同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只是,
他不知道。我给他铺的这条***,最终通向的,是万丈深渊。05和章修远达成合作后,
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我爹出面,为他扫清了官场上的障碍。我则利用丞相府的情报网,
为他提供各种关于“两淮盐政”的内幕消息。不出三个月,
章修远就凭借着出色的才能和“***”般的手段,将两淮地区的盐务整治得井井有条,
不仅为国库增加了大笔收入,还赢得了圣上和朝中大臣的一致赞赏。
他很快就被破格提拔为盐运副使,官居从四品,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新贵。人人都说,
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只有我知道,这背后,有多少是我爹为他铺的路,
有多少是我为他点的灯。他来我府上议事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有时候,
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我们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到朝堂局势。我发现,
他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他不像别的读书人那样迂腐,反而有很多新奇大胆的想法。比如,
他提出,可以效仿“交子”,发行“盐引”,方便盐商交易,减少现银流通的风险。
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你这个想法,很大胆。”我看着他,
由衷地赞叹。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罢了。”“不,
”我说,“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我甚至,开始有些欣赏他了。如果,
没有上一世的血海深仇。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对很好的“合作伙伴”。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