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要把我塞给荣亲王那老登,做第六任续弦王妃的前一晚,我攥着九千岁给的玉佩,
闯了东厂求他救命。先前渣爹还劝我,「王爷虽年纪大些,可嫁过去就是王妃。
上不用伺候婆母,下不用管着孩儿,多享福。」我心里冷笑:有福?你怎么不自己嫁?
1今天是我回京后的第一场宴,也是我的回归宴。我梳好发髻换好裙衫,指尖攥着衣角等,
等江聿风真能像天神一样救我于水火。我是户部尚书安庆道的嫡女安岚音。当年他宠妾灭妻,
活活气死我娘,转头就把我扔去乡下外婆家,十年间不管不问。如今我刚满十八,
他倒突然 “良心发现” 要接我回京,继母还凑过来喊着要给我寻 “好人家”。
我心里清楚,这俩人没憋好屁。那天我上山采药,撞见个受伤的男人,看着狼狈却气度不凡。
我只想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把他扶去了外婆家照料。这不,不白救,
浮屠这就来了等他伤好要送我金银谢礼,我连忙摆手,「不用谢,我只求结道善缘。」
他眯着眼打量我,声音冷沉沉的,「想结什么样的善缘?」我心一横,“扑通” 跪下,
「不瞒贵人,我是户部尚书安庆道嫡女安岚音。他把我丢在乡下十年,
前几日突然要接我回京许配人家。我不信一个作恶十年的人会回头,只求贵人能给我个庇护。
」他忽然问:「你知道我是谁?」我抬头望他。他定是查过我了,知道我没说谎。
「我不知贵人名讳,但瞧您穿的锦缎,便知不是普通人。」江聿风盯着我看了半晌,
忽然解下腰间玉佩扔过来,「若有难处,去东厂找我。」话音落,他便大步转身走了,
没再回头。2我跟着继母和二妹妹,一一向到场的宾客行礼问安。没等喘口气,
渣爹就派人来喊我,说要去拜见荣亲王。我走到渣爹身边,一眼就瞧见了荣亲王那老登。
心里忍不住腹诽:长得真丑,连渣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说起来,
渣爹安庆道的样貌确实没话说,年轻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如今年岁大了,
仍是个气度不凡的老帅哥,颜值在朝堂上能秒杀一众官员。正想着,
院外突然闯进来一队锦衣卫,甲胄碰撞的声响惊得满座安静。我心头一喜:来了!
我的救命之人总算来了!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口,江聿风穿着一身朱红蟒袍,
步态闲闲地走了进来,自带一股压人的气势。他走到主位旁坐下,抬眼看向渣爹,
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安大人办宴,请遍了朝中重臣,怎么偏偏漏了我?」
我站在后面偷偷打量他。这人长得是真好看,比渣爹还要出众几分,
眉眼间的冷意都挡不住俊朗。渣爹连忙起身哈腰「不知九千岁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您日理万机,下官哪敢贸然叨扰?」「呦,荣亲王也在。」江聿风扫了眼脸色发僵的荣亲王,
又看向渣爹,「本督今日无事,来你这讨碗茶喝。”」说着,他忽然起身朝我走来,
语气竟比刚才柔和几分,「何时回的京?」「前日刚到。」我小声应着。江聿风抬手,
身后的小太监立刻递上一只锦盒。他打开盒子,取出一支累丝嵌宝的金簪,
伸手轻***在我发髻上,指尖擦过耳尖时带着点微凉。「好看,衬你。」这一下,
满座宾客都惊呆了,荣亲王的脸更是黑得像锅底。我攥着裙摆的手紧了紧,
心里偷偷笑:这哪是普通的金簪?这分明是我的平安符啊!3经了宴席那事,
京城里早传翻了。人人都说我和九千岁江聿风相识,还暗戳戳嚼舌根说我俩关系暧昧。
这么一来,荣亲王那老东西自然不会再要我做继室,渣爹的算盘落了空。
却又动了新心思:想借着我攀附江聿风,转头就命令我多去跟江聿风接触。
我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宴会后的第三天中午,我提着亲手做的芙蓉糕,揣着食盒去了东厂。
许是江聿风打过招呼,我没费多少劲就进了内院。见到江聿风时,他正坐在案前批公文,
墨发束着玉冠,侧脸冷硬。我连忙上前,“扑通” 一声跪到他面前。他只轻轻抬了抬眼皮,
目光扫过我,没说话。「臣女感谢九千岁那日搭救,」我把食盒递到跟前,声音稳了稳,
「臣女身无长物,亲手做了碟芙蓉糕,聊表感激之情。」江聿风停下笔,
指尖在砚台上轻轻一顿,朝身边的小太监抬了抬下巴。小太监立刻接过食盒,
把芙蓉糕端到案上。江聿风拿起一块,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才开口,
目光落在我头上的金簪上,「簪子可还喜欢?」「自是喜欢,多谢九千岁相赠。」
我低头应着。心里却暗道:何止是喜欢?这簪子***日戴在头上,半点不敢摘,
它可是我的保命平安符啊!「呵呵。」江聿风忽然低笑一声,把手里的糕点放回碟中,
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行了,你的谢礼我收下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尽快回去吧。」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渣爹总时不时追问我和江聿风的关系,我不愿答,
他便催着我多去东厂走动。我心里冷笑:交易早结束了,我怎会再去麻烦江聿风?
更不会如你意攀附!没过几日,渣爹终于耐不住性子,竟叫人把我拖到堂前动家法,
边打边骂我 “无用”。继母和二妹妹站在一旁,
嘴里没一句好话:「还以为九千岁那阉狗对你多特别,原来你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鞭子一下下狠狠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钻心刺骨,我咬着牙没吭一声,只死死攥着衣角。
我以为自己要栽在这儿了,忽听 “轰隆” 一声巨响,尚书府的大门被人踹开,
江聿风带着一队锦衣卫,一身朱红蟒袍在昏暗堂中格外刺眼,就这么明晃晃地闯了进来。
意识模糊前,我只瞥见那抹熟悉的朱红袍角。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抱起,
江聿风的声音冷得像冰,对着渣爹沉声道:「没想到以‘文人风骨’自居的安尚书,
竟喜欢对女儿动私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语气更寒:「我们东厂最擅长用刑,
不如,你我好好‘交流’一二?」说完,他没再看渣爹惨白的脸,
只对身后锦衣卫吩咐一句:「照他方才对安小姐的法子,原样奉还。」
5我是被帐顶绣着的金线云纹晃醒的。入眼是层叠垂落的华丽纱帐,
泛着柔光;偌大的房间里,紫檀木家具雕着精致的缠枝纹,案上摆着青瓷瓶,
连窗棂边的软垫都绣着细密的暗纹,每一处陈设都精致得晃眼。我正纳闷这是哪里,
一道略带清冷的声音从窗边传来,「醒了?」抬头望去,江聿风正站在窗边,
晨光落在他身上,把那件朱红蟒袍衬得愈发鲜亮。他没回头,却像早知道我醒了似的,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原以为,安庆道再怎么样,也该顾忌我的身份,保你安稳度日。
没想到,他竟敢对你动私刑。」我撑着胳膊想坐起来谢他,刚动了动,后背就传来一阵刺痛。
「臣女多谢九千岁相救大恩,此生……」话没说完,江聿风已经转过身,
伸手轻轻按住我的肩,把我扶着趴好。「你后背还有伤,别乱动。太医说你身子本就羸弱,
亏空得厉害,这次若不是我赶得及时,你恐怕真要没命了。” 他盯着我平静的脸,
顿了顿又说:“若是想脱离安家,我可以帮你。」“脱离安家” 四个字像道惊雷,
我心里瞬间涌满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不瞒九千岁,臣女想脱离安家,自请立女户。」
从前我只盼着能躲开渣爹的算计,保住性命就好,如今竟有了真正摆脱他们的机会,
怎么能不欢喜?江聿风沉默了片刻,语气沉了些,「按我朝律法,父母在世,
女子不能单独立户。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可以住在这里,这是我的府邸。
饶是安庆道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我地盘上胡作非为。」我猛地抬头,看向他冷峻的侧脸,
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笑,眼眶却有点发热,「臣女谢过九千岁。」6就这样,
我被安置在江聿风的府邸养伤。他特意挑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来伺候我,
每日里不是炖得软糯的燕窝,就是温补的药膳,把我养得浑身都透着暖意。十八年来,
我从未有过这样安稳幸福的日子。等后背的伤彻底好透,我甚至比来时圆润了一圈,
脸颊也有了血色。这天我正坐在窗边翻书,门帘被轻轻掀开,江聿风走了进来。
我抬头看见他,忍不住笑起来,「阿兄,你回来啦。」其实刚住进来时,
他就嫌 “九千岁”“安小姐” 的称呼生分,说:「总这么叫太麻烦,你唤我阿兄就好。」
后来他又问我可有乳名,我摇头说没有,他便笑着给我起了个「小软糖」。
当时我还悄悄皱了眉:小软糖?听起来感觉有点软萌可爱,姐姐我可是大女人!!
可嘴上还是开心地谢了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给我特殊的称呼。江聿风在我对面坐下,
目光落在我脸上,忽然开口:「如今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说你自甘堕落,
竟跟一个太监相伴。」我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语气满不在乎,「说就说呗,
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挨个缝上?他们不过是嫉妒我能安稳度日罢了。
倒是连累了阿兄的名声。」没想到我话音刚落,江聿风竟低低笑了起来。阳光落在他眉眼间,
冲淡了平日里的冷硬,显得格外温和。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我这种人,
哪有什么名声可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说着伸手握住我的手,
掌心温热。「反倒是连累了你,是阿兄对不住你。」我连忙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笑。名声算什么呢?早在他那天冲进尚书府,
把重伤的我抱在怀里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就已经深深住进了我心里。我喜欢他,这就够了。
7江聿风待我是真的好。前几日刚让人送来了几匹软烟罗,说是料子轻柔最衬女子,
催着绣娘给我做新衣裳;转天又带回几盒名贵香料,说是熏衣安神正好用。
就连我随口提过一句蜀地的吃食合胃口,没过几日,他竟真从蜀地请了两位名厨来府里,
专门给我做家乡菜。只要他得空,就会带我去城外游船,或是去街上逛铺子。
看见好看的珠花,他会随手买下递我;尝到清甜的糖糕,也会多买两盒让我带回府。
前十八年缺的那些快乐,好像都在这日子里一点点补回来了。直到那天,
我才知道是自己的生辰。从前在安家,从没人记得我的生辰,久而久之我自己也忘了。
可那天江聿风回府格外早,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拉着我往庭院走。掀开门帘的瞬间,
我愣在了原地。满院的礼物摆得错落有致,
锦盒里的首饰、绣着精致花纹的布匹、装着新奇玩意儿的木匣,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江聿风笑着走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今天是你十九岁生辰,这些都是给你的贺礼。」「怎么这么多?」我下意识问,
指尖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锦盒。「因为要把你前十八年没收到的,都一并补上啊。」他说着,
伸手替我拂开耳边的碎发,眼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那一刻,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
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连眼眶都变得温热。原来真的会有人,把我从前缺失的所有偏爱,
都一点一点找回来,捧到我面前。8转眼到了年终岁尾,宫里要办宴宴请群臣。
听说老皇上早知道了我和江聿风的事,特意传口谕,让江聿风把我也带去,
想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放在心上。从前那些夫人们办的宴会,我从来都不去。
听着她们嚼舌根、比排场,只会扰了自己的心情。可这次是宫宴,还是皇上特意点名,
我实在推不掉。只好换上一身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衣华服,头上簪了套赤金镶宝石的头面,
跟着江聿风进了宫。一进宴会厅,所有目光都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我果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有好奇的,有鄙夷的,也有带着嫉妒的。扫过人群时,我还瞥见了渣爹安庆道,
他正带着继母和二妹妹往这边走,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岚音啊,」渣爹几步走到我面前,
装出一副疼惜的模样,声音也放软了,「这些时日爹爹公务繁忙,没顾上去看你,
你…… 可还记恨爹爹?」我看着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脸,胃里一阵翻腾,
半点不想跟他虚与委蛇:「爹爹这话问得好笑,我好不好,你难道不清楚?
当初你让人抽我那几十鞭子,若不是阿兄及时赶到,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哪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渣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气急败坏:「岚音!
你怎么还是这么无礼!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没人教养也就罢了,回京这么久,
还是这般粗鄙不堪!」他话音刚落,江聿风就往前站了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安尚书,本督的妹妹,想怎么说、怎么做,轮不到旁人置喙。
她不用被那些规矩束缚,也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有本督在,谁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渣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却半个字也不敢反驳。9正这时,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老皇帝由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位容貌艳丽的新宠妃。
他咳嗽两声,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哈哈哈,何人惹朕的江爱卿生气啦?」
众人闻声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 “参见皇上!”老皇帝摆了摆手,语气慵懒:「都平身吧。
」说着便扶着宠妃的手,慢慢坐上龙椅,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那双眼浑浊不堪,
透着纵欲过度的疲惫,却还硬撑着精神打量我,「这位,就是江爱卿认下的义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