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业的王二牛,火葬场的新差事王二牛蹲在出租屋楼下的小面馆,
盯着碗里寥寥无几的面条,心里像被猫爪子挠得慌。三十岁的人,没房没车没对象,
前阵子工地脚手架塌了(所幸没伤人),包工头找借口把他开了,揣着两千块遣散费,
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发小***的电话像救命稻草:“牛子,干啥呢?蔫了吧唧的。
”“失业了,快喝西北风了。”王二牛有气无力。“嗨,多大点事!城郊火葬场招夜班保安,
清闲,就晚上待着,工资三千五,管吃管住。”***嗓门洪亮。
王二牛差点喷出水:“火葬场?夜班?你咒我呢?”“谁咒你!别人想去没门路!
我远房表哥在那儿管后勤,托关系才给你弄的。农村长大的,还怕鬼?
”王二牛想起老家坟地摸黑抓蛐蛐的胆气,咬咬牙:“行,我去!”转天,
***开二手桑塔纳载他往山里走。越往里,树越密,全是高大松柏,遮天蔽日,像送葬队伍。
“我表哥说,这火葬场几十年了,以前是乱葬岗。”***撇嘴。到了“永安火葬场”,
灰白建筑透着股年月的斑驳。表哥张磊领他们进门,介绍:“分办公、停尸、焚化区,
还有宿舍食堂。你值夜班,10点到早6点,巡逻+看设备。”保安室里,
头发花白的张叔抬眼皮:“小张,新来的?”“对,张叔,这是王二牛。
”张叔把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推过来:“拿着。晚上十二点后,别乱走,
尤其是焚化间旁边的杂物间,别开门。”王二牛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让他打寒颤,
连忙点头。***拍他肩:“兄弟,撑住!发工资请我喝酒!”看着***的车消失,
王二牛的勇气泄了一半。跟着张叔转场,白天的火葬场不算可怕,就是处处冷清肃穆,
焚化间烟囱偶尔冒青烟,味道说不清是焦糊还是别的,闻着心里发堵。“张叔,
晚上……真有那啥?”王二牛忍不住问。张叔瞥他:“有没有,看你命。命硬,
啥没有;命软,说不定就碰上了。”王二牛咽了口唾沫,不敢再问。2 夜半敲门声,
焚化间的女影第一个夜班,王二牛和张叔搭伙。张叔话少,看报纸、喝茶,
王二牛却坐立不安,眼睛瞟着窗外漆黑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快十二点,
张叔起身:“我去宿舍眯会,后半夜你盯着。记住白天的话。”“哎,好。”张叔走后,
保安室只剩王二牛。他开收音机放京剧,刷短视频,可屏幕光映在脸上,总觉得后背发凉。
迷迷糊糊趴着,像听到有人叫他:“二牛……二牛……”猛地惊醒,收音机停了,
死一般寂静。接着,“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谁啊?”他喊,声音发颤。没人应,
敲门声继续,不紧不慢,像指关节敲的。王二牛壮胆拿手电筒,透过猫眼——外面漆黑一片。
敲门声还在,更执拗了。他猛地开门,走廊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墙壁霉斑像人脸。
他顺着走廊走到焚化间,敲门声停了,里面传来“哗啦”声,像金属托盘落地。
张叔说过别乱走,但好奇心挠人。他推开焚化间门,
一股浓郁的焚烧味混着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手电筒扫过,焚化炉门开着,黑黢黢的。
眼角余光瞥见炉边阴影里有人影。他猛转头,光柱照过去——一个穿白连衣裙的女人,
长发披散,脸埋在阴影里。“谁?你在这儿干什么?”王二牛声音抖。女人缓缓抬头,
手电筒光映出她惨白的脸,嘴唇乌青,眼睛空洞洞没瞳孔,嘴角却咧出诡异的笑,
像在嘲笑他的恐惧。“啊——!”王二牛尖叫着转身就跑,
感觉背后冰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他连滚带爬冲回保安室,反锁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冷汗湿透了衣服。3 张叔的故事,陈秀的冤屈第二天张叔换班,看王二牛黑眼圈像熊猫,
脸色惨白:“被鬼吸阳气了?”王二牛把昨晚的事抖搂干净,连女人的诡异笑容都描述了。
张叔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那女人叫陈秀,上周三车祸死的。”“她怎么在焚化间?
”“说来也怪,”张叔叹气,“尸体推进焚化炉,火都点了,烧一半,
她丈夫带一群人冲进来又哭又闹,非要见最后一面。只能停炉开门,你猜怎么着?
”王二牛摇头。“陈秀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直勾勾盯着她丈夫,把那男的吓得当场瘫了。
后来折腾半天,尸体拉出来放回停尸间。从那晚开始,焚化间就不太平,总有人听到女人哭,
看到人影。”张叔喝口茶,“我跟领导反映,要么请人看看,要么清理炉子,领导嫌麻烦,
装没听见。”王二牛心里发毛:“她丈夫为啥烧到一半闹?”“哼,”张叔冷笑,
“停尸间林姐说,陈秀生前总跟邻居抱怨被家暴,丈夫还在外面有人。这次车祸,
说不定不是意外。她丈夫急着烧尸体,估计想毁尸灭迹骗保险金。没烧成,
把陈秀的怨气激起来了。”“保险金?”“对,陈秀死前,丈夫给她买了好几份大额意外险,
受益人是他自己。”张叔说,“林姐心细,整理遗物时看到保单,偷偷跟我说过,
让我多留心。”王二牛越想越怕。如果是真的,陈秀死得太冤,鬼魂留在焚化间,是想报复?
“张叔,那我们咋办?”“忍着呗。要么,你卷铺盖走人。这地方,不是谁都能待的。
”王二牛沉默了。身无分文,能去哪?只能硬撑。4 停尸间的小女孩,
无人认领的亡魂接下来几天,王二牛值班格外小心,反锁门窗,攥着消防柜顺来的铁棍,
再也不敢打瞌睡。可事不找人人找事。又是深夜两点多,他盯着监控,突然传来细细的哭声,
像小孩子委屈地哭。哭声从停尸间传来。王二牛犹豫很久,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拿手电筒和铁棍摸过去。停尸间门虚掩,绿光(冷藏柜指示灯)幽幽的,寒意刺骨。
他推开门,看到最里面的停尸床边,蹲着个小小的身影。“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他尽量温和。小女孩缓缓转头,脸上沾满血污,一道伤口从额头划到下巴,眼睛流着血泪,
把小脸弄得惨不忍睹。“我找不到妈妈了……叔叔,你能帮我找妈妈吗?”声音沙哑微弱。
王二牛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感觉身后小小的身影跟着他。他疯了一样冲回保安室,
锁上门滑坐在地,大口喘气。第二天,他把这事告诉张叔,停尸间化妆师林姐走了过来。
林姐摘了口罩,清秀的脸没什么表情:“你见到的,是娇娇吧。”“娇娇?”“嗯,
一个多月前送来的,父母离婚都不想要她。有天晚上,她自己跑到马路上被车撞了。
送到这儿时已经没气了。她爸妈来认尸,互相推搡,最后民政局出面才办了后事。
”“她的尸体呢?”“没人领,暂存在冷藏柜里。过段时间没人管,就火化,
骨灰存公益墓地。”林姐语气平淡,“这孩子可怜,总想着找妈妈。晚上有时能听到她哭,
有时看到她在停尸间跑来跑去。”王二牛心里发酸又发毛。这么小的孩子,死后都没人管,
只能在停尸间徘徊。“林姐,就没人帮帮她吗?”林姐看他一眼,眼神微动:“怎么帮?
我们也就给她化化妆,让她走得好看点。其他的,做不了。这地方,死人太多,顾不过来。
”说完,林姐转身就走,留下王二牛发呆。5 ***探班,后山鬼影接连遇怪事,
王二牛精神快崩溃了。给***打电话,***一开始不信,以为他吓傻了。“牛子,
你是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今晚我去陪你,看看邪乎不。”当晚,***带啤酒卤菜来了。
两人在保安室喝酒聊天,王二牛紧张感缓解不少。***胡侃着,逗得他笑起来。快十二点,
风把窗户吹得“哐哐”响。“你听,这风跟鬼叫似的。”***笑着说。话音刚落,
保安室门“吱呀”开了条缝,阴风灌进来,两人汗毛倒竖。“我没碰门啊。”***笑容僵住。
王二牛赶紧关门反锁,这时外面传来稚嫩又阴森的童谣:“找妈妈,找妈妈,
妈妈在哪里呀……”是娇娇的声音!***脸都白了:“真有小孩唱歌!”“不止这个,
”王二牛压低声音,“带你看看焚化间。”***好奇心压过恐惧,跟在后面。
两人到焚化间门口,里面寂静。王二牛推开门,手电筒扫一圈——空无一人。“你看,
啥也没有……”***刚松口气。突然,焚化炉门“砰”地关上,里面传来凄厉的女人哭声,
和上次王二牛听到的一样。“啊!”***吓得大叫着往保安室跑,比王二牛上次还快。
王二牛也赶紧跟上去。回到保安室,两人惊魂未定。***瘫坐:“牛子,这地方真不能待了!
你赶紧辞职!”王二牛没说话,他也想走,可现实不允许。***找借口走了,
临走前拍他肩:“兄弟,命重要。”***走后,王二牛更难受。他走到窗边,
看到火葬场后山的树林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后山?张叔说过后山是乱葬岗,
没建火葬场时,死人都埋在那儿。王二牛心里一动:后山也有东西?6 杂物间的老人,
张叔的秘密自从***探班后,王二牛值班更警惕,连后山方向都盯着。几天后的雨夜,
电闪雷鸣。凌晨三点多,雨小了些,王二牛准备打盹,
突然听到杂物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人翻东西。杂物间……张叔说过千万不能去。
王二牛心跳加速,走到窗边看,杂物间窗户破了个洞,里面漆黑,但声音清晰。是老鼠?
还是别的?好奇心又占了上风。他拿铁棍和手电筒,走到杂物间门口,破旧的木门虚掩着,
声音还在。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霉味和腐朽味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废弃纸钱、纸人纸马、破旧棺材板,布满灰尘蛛网。手电筒照过去,
角落里有个黑影在***,像人蹲在地上啃东西。王二牛壮胆走近,
看清了:一个穿寿衣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血污斑驳,嘴里叼着块暗红色的东西,像肉。
听到脚步声,老人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嘴角残留血丝。“你……你是谁?
”王二牛声音发抖,铁棍攥得死紧。老人没说话,僵硬地站起来,一步步逼近。
王二牛转身就跑,刚到门口,脚下一绊摔倒,
回头一看——无数惨白的手从棺材板缝隙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他的腿。“救命!
”王二牛拼命挣扎,却挣不脱。绝望中,一道手电筒光柱射来,伴随大喝:“孽障!
休得伤人!”张叔冲进来,手里拿着刻着符文的桃木剑,一剑刺向老人。老人凄厉惨叫,
化作黑烟消失,抓腿的手也缩回棺材板。张叔扶起他:“都说了别来这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