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里,我又开始发烧,疼得整个人意识模糊。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想起了顾衍。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比我大三岁。
那时候,林宇总是抢我的东西,欺负我。
每次都是顾衍冲出来,护在我身前。
他会把林宇揍得哇哇大叫,然后把抢走的东西塞回我手里。
他会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我买我最爱吃的麦芽糖。
有一次,我妈因为林宇打碎了她最爱的花瓶,罚我不准吃饭,把我关在门外。
是顾衍偷偷从他家窗户爬出来,给我送来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他把红薯塞给我,笨拙地擦掉我的眼泪,闷声说:“林舒,别哭。以后我保护你。”
后来,他家搬走了,去了很远的军区大院。
临走前,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给他写信。
他说,等他长大了,就回来接我。
我把那个地址当成宝贝,小心翼翼地藏在我的铁皮文具盒里。
我给他写了很多信,告诉他我的委屈,我的思念。
可我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
初中时,我偷偷跑去找他,却得知他已经考上了军校,去了更远的地方。
我把写着他地址的纸条翻出来,那张纸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我突然很想他。
如果他还在,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敢这么欺负我了。
或许是绝境里生出的求生意志,我的身体对新药的反应越来越好。
李医生说,我是所有试验者里,数据最乐观的一个。
我的癌细胞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清除。
药企的研究团队专门为我成立了一个小组,每天记录我的身体变化。
他们看我的眼神,满是惊奇。
出院那天,李医生告诉我,因为我的特殊体质为新药的研发提供了关键性的数据,药企决定给我一笔巨额的奖金,作为感谢。
我拿着那张写着一串零的支票,手都在抖。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租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小公寓。
然后,换了新的手机号。
我想,彻底和过去告别。
可江岚还是找到了我的新号码。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林舒,你弟弟要谈婚事了,女方家今晚要来吃饭。你赶紧回来,别给我丢人!”
“我不去。”
“你敢!林宇可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他的婚事要是黄了,我饶不了你!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连妈的话都不听了?”
她在那头咆哮。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不是因为怕她,而是我想去看看,他们又想玩什么花样。
也想让我自己,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