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债血债我妈挂在房梁上晃。绳子勒进她脖子里,发出嘎吱声。她脚尖离地,腿在乱蹬,
脸憋得发紫,眼睛死死瞪着我。我疯了一样撞开门冲进去,凳子倒了,
我扑上去抱住她的腿往上顶。太重了。我扯着嗓子喊爹,没人应。“妈!妈!”我嗓子劈了。
我摸到桌上剪布的剪刀,跳起来对着绳子就铰。绳子断了,我和妈一起摔在地上。
她倒在我身上,不喘气。我拼命按她胸口,冰凉。爹冲进来了。他没看地上的妈,
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扔在地上的书包。他扑过去,拉开拉链,手在里面乱掏。
我缝在校服内兜里的钱被他扯了出来,皱巴巴的一叠学费。那是妈给人缝衣服熬夜熬出来的。
“爹!妈不行了!钱是...”我吼着去抢。他一把推开我,力气大得吓人。“滚开!
就差这一把!赢了翻本!你妈死不了!”他攥着钱,看都没看地上抽搐的妈一眼,
扭头就冲出了家门,跑得比鬼还快。妈没死,成了活死人。躺在镇医院的病床上,
靠一根管子续命。医生说脑缺氧太久,醒不过来了,除非有奇迹。钱没了。爹再也没出现。
医院催费单一张张来。我看着妈苍白平静的脸,她以前总说,做人要像青竹,干净有骨气。
现在竹折了。我身上只有校服口袋里一块钱钢镚。我回家。那根断了的绳子还在地上。
剪刀也在。我把剪刀在灶膛里的炭火上烧,看着铁尖从黑变红。我撸起左胳膊袖子。
皮肉被烧红的铁尖烙上去,滋啦一声响,一股焦糊味冲进鼻子。疼得我眼前发黑,
牙咬得咯咯响。我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烙,皮开肉绽——血债血偿。血珠子冒出来,
顺着胳膊往下淌。我看着那四个歪扭冒血的疤,像虫子爬在肉里。我把书包里的书全倒出来,
课本、练习册、笔袋。我把它们堆在灶膛前。火苗窜起来,***书页,
“白常静”的名字在火里卷曲变黑。书烧成了灰。校服我也脱了,扔进火堆。烧干净了。
我换上妈以前的旧黑布褂子,太大,空荡荡的。把书包倒空,里面就剩那把剪刀,
冰凉地贴着我的背。还有胳膊上滚烫的疤。窗外天快黑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永远睡着的妈。我背上空书包,走出家门。巷子里黑漆漆的。
我得去找老黑。他在东头罐头厂后面的破棚子里开赌局。听说他有钱,手也不干净。
我要从他那儿,把妈的钱,爹输掉的钱,还有以后的药费钱,都拿回来。血债,必须血偿。
2 第一滴血第一滴血罐头厂后面的棚子臭烘烘的,汗味混着烟味,呛得人嗓子疼。
老黑坐在破木桌后面,嘴里叼着烟,眯眼盯着我。他胳膊比我大腿还粗,
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油光发亮。“哪来的丫头片子?滚出去!”他吐了口痰,
差点溅到我鞋上。我没动,盯着他桌上的钱堆。厚厚一叠,够妈住半个月医院。“我要赌。
”我把兜里最后一块钢镚拍在桌上。棚子里的人全笑了。老黑咧着嘴,
露出两颗金牙:“一块钱?***逗老子玩?”“赌一把。”我声音不大,但没抖,“输了,
我跟你走。”老黑的笑停了。他上下打量我,眼神像在扒我衣服。旁边有人起哄:“黑哥,
这丫头片子长得不赖!”老黑舔了舔嘴唇:“行,陪你玩一把。输了,今晚别想走。
”他推过来一副扑克,让我切牌。我手指碰到牌的时候,心跳得厉害,但手没抖。
我洗牌的动作很慢,故意笨手笨脚,牌掉了几次。老黑笑得更大声了。“比大小,
一局定输赢。”他抽了张牌,往桌上一甩——红桃K。棚子里一片嘘声。
老黑得意地往后一靠:“丫头,认命吧。”我没说话,慢慢抽了一张,
指尖在牌背上轻轻一蹭——方片A。老黑的笑僵在脸上。他猛地站起来,
一把掀翻桌子:“***出千!”我没躲,让他拽住我领子。他拳头举起来的时候,
我摸到了书包里的剪刀。“黑哥,愿赌服输。”我盯着他的眼睛,“还是说,你输不起?
”他拳头没落下来。棚子里的人都在看,他要是打女人,以后没人服他。老黑松了手,
冷笑:“行,钱给你。但你今晚别想走出这个门。”他把那叠钱甩在我脸上,***散了一地。
我蹲下去一张一张捡,手指碰到钱的时候,硬得像冰。我知道,今晚这事没完。但我不怕。
3 生死赌局我把钱塞进书包,转身往棚子外走。老黑的手下堵在门口,像一堵墙。
"黑哥说了,你走不了。"一个黄毛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烂牙。我握紧书包带子,
剪刀的金属柄硌着掌心。棚子里的人围过来,眼神像饿狼盯着肉。老黑坐在椅子上没动,
慢悠悠地抽烟。"再赌一把。"我转身看他,"赌注加倍。
"老黑吐了个烟圈:"你还有啥能赌?"我伸出左手,按在桌上:"这根小指。
"棚子里安静了。老黑眯起眼,金牙闪着光:"有意思。赌什么?""骰子,比大小。
"我从桌上抓过骰盅,"你摇,我猜点数。"老黑笑了:"找死。"他抄起骰盅,手腕一抖,
骰子哗啦啦响。骰盅扣在桌上时,他盯着我的眼睛:"多少?""三点。
"老黑掀开骰盅——两个一点,一个一点斜靠在边上,算半点。总共二点五。"你输了。
"老黑抽出把***,"啪"地弹开。我右手摸进书包:"三局两胜。
"老黑的刀尖抵住我左手小指:"规矩我说了算。"刀压下来的时候,
我猛地抽出剪刀扎向他手腕。老黑嚎了一声,刀掉了。我抢过骰盅砸在他头上,木屑四溅。
黄毛扑过来,我侧身躲开,剪刀划破他胳膊。血溅到我脸上,热的。老黑捂着流血的手腕,
脸色发白:"给我弄死她!"我抓起桌上的酒瓶砸碎,玻璃碴子指着他们:"来啊!
"没人动。我退到门口,书包里的钱沉甸甸的。老黑的眼神像毒蛇,
但我知道今晚他不敢追了。走出棚子,夜风一吹,我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左臂上的"血债血偿"四个字隐隐作痛。这才刚开始。
4 局中局局中局我把沾血的剪刀在衣服上擦了擦,塞回书包。老黑的钱够妈住一个月医院,
但还不够。天快亮了,我蹲在巷子口数钱。背后突然有脚步声,我猛地转身,
手已经摸到剪刀——是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白常静?"他推了推眼镜,
"老黑的手下在找你,悬赏五千。"我站起来往后退:"你是谁?""***老鬼。
"他笑了笑,"我看过你切牌,手法不错,但太嫩。"我盯着他:"想抓我去领赏?
"老鬼摇头:"我缺个荷官。每月八千,包吃住。""我不帮**骗人。
""你爹白东简欠我二十万。"老鬼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借条。他把你妈房子抵押了。
"我抢过借条,手指发抖。爹的签名歪歪扭扭,还有红手印。"跟***三年,债一笔勾销。
"老鬼点了根烟,"不然明天我就收房子,你妈得躺大街上去。"太阳出来了,
照在我胳膊的疤上,"血债血偿"四个字像在烧。"好。"我把借条撕碎,"但我有条件。
"老鬼挑眉:"说。""我只管发牌,不骗人。"老鬼笑了:"行。今晚八点,
金凤凰歌舞厅地下室。"他走了,我蹲下来捡撕碎的借条。手指碰到纸片时,
发现不对劲——借条背面有字,很小,是爹的笔迹:"闺女,跑。"我捏紧纸片。
老鬼在说谎,爹从不会写"闺女",他只会叫我"死丫头"。这是个局。但妈不能没房子住。
我把碎纸片塞进鞋底,往医院走。我得先安顿好妈,再去会会这个"老鬼"。
5 金凤凰金凤凰我把妈转到了城郊的小诊所,预付了半个月的钱。临走前,
我把剪刀塞在她枕头底下。金凤凰歌舞厅门口霓虹灯刺眼,两个穿黑西装的拦住我。
老鬼从里面出来,冲他们摆摆手:"我的人。"地下室烟雾缭绕,赌桌边坐满了人。
老鬼把我推到牌桌前:"发牌。"我洗牌的动作很慢,故意让所有人看清。第一局,
穿貂皮的女人赢了,笑得满脸褶子。第二局,秃头男人拍桌子骂娘。第三局开始前,
老鬼踢了我一脚:"别耍花样。"我没吭声。发牌时,
手指在牌角轻轻一蹭——方片A到了秃头手里。他眼睛一亮,押上全部***。
貂皮女人掀开底牌——三条K。秃头跳起来摔椅子:"***的出千!
"老鬼冲过来揪我领子:"你找死?""牌是你的,人也是你的。"我盯着他,
"关我什么事?"秃头掏出了刀。老鬼松开我,往后退。貂皮女人尖叫着躲开。
我趁机抓起***盒砸向灯泡,地下室瞬间黑了。混乱中有人撞到我,我摸到墙边的消防斧,
抡起来砸向赌桌。木头裂开的巨响混着惨叫声。后门有光。我冲出去,撞进一条窄巷。
老鬼的骂声从后面追来:"贱人!你爹在我手里!"我刹住脚,转身。老鬼喘着粗气,
手里举着个东西——爹的皮带扣。"明晚八点,码头仓库。"他咧嘴笑,"不来,
就等着收尸。"皮带扣上沾着血。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疤里。
6 千王对决千王对决我踹开码头仓库的铁门,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尖叫。
仓库里只亮着一盏吊灯,灯光下摆着一张赌桌。老鬼坐在桌边,身后站着四个打手。
爹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嘴里塞着破布。"放人。"我把消防斧砸在赌桌上,木屑飞溅。
老鬼慢悠悠地洗牌:"赌一局。你赢,人带走;我赢,你留下手指。""再加一条。
"我盯着他,"我赢,你告诉我龙爷在哪。"老鬼的手顿了一下,
金丝眼镜反着光:"你知道的不少。""发牌。"第一局比大小。老鬼发牌的动作行云流水,
我盯着他的手腕——他在换牌。我的底牌是黑桃A,他的却是方片K。"你输了。
"老鬼亮出牌。我掀开我的牌——黑桃A变成了红桃Q。
老鬼脸色变了:"你什么时候......""你摸牌的时候。"我亮出袖口里藏的黑桃A,
"你的千术过时了。"第二局骰子。老鬼摇骰盅的手法花哨,骰子声像催命符。骰盅扣下时,
他冷笑:"猜。""一点。"老鬼掀开骰盅——三颗骰子叠在一起,最上面是一点。
打手们倒吸冷气。老鬼的额头冒出汗:"最后一局,***。
"他从桌下掏出一把***,转开弹巢,倒出五颗子弹,只剩一颗。枪在桌上旋转,
最后指向我。"你先。"老鬼把枪推过来。我拿起枪,抵住太阳穴。爹在椅子上疯狂挣扎,
发出呜呜声。咔。空响。老鬼接过枪,手有点抖。他咽了口唾沫,枪口对准自己下巴——砰!
血和脑浆溅在赌桌上。打手们吓傻了,爹直接晕了过去。我割断爹的绳子,
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龙爷今晚在帝豪酒店VIP包厢。消防斧劈开仓库的锁,
夜风灌进来。我拖着爹往外走,身后是打手们作鸟兽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