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轻鸢，我死了。我的魂魄飘在半空中，看着底下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他是我师尊，

谢无月。仙门百家公认的第一剑仙，修为高深，不染凡尘。此刻，

他正抱着我疼爱了十年的小师妹，柳如雪。柳如雪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手指着我掉下去的断魂崖，声音发着抖。“师尊，都怪我。我不该和师姐抢那株固元草的。

师姐她……她只是一时失足，才会掉下去的。都怪我！”她哭着，头埋在谢无月的胸口，

谁也看不见她嘴角那抹得意的笑。但我看见了。一个时辰前，就是这只手，

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地，把我推下了悬崖。崖上的风很大，

吹得谢无月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抱着柳如雪，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不怪你。

是她自己心胸狭隘，与你无关。”我的魂魄，像被万千根冰针刺穿。心胸狭隘？

我拜入师门百年，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为宗门抵御魔族入侵，九死一生。柳如雪才来了十年。

十年里，她只会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着“师尊”。他所有的好，都给了她。

我练剑走火入魔，他说我心术不正。柳如雪浇坏了灵药园，他说她天真纯良。如今，

柳如雪杀了我，他却说，是我自己失足。周围的同门窃窃私语。“我就说洛轻鸢嫉妒小师妹。

”“是啊，仗着自己是大师姐，处处打压小师妹。”“这下好了，遭报应了。”没有一个人，

为我说一句话。谢无月抱着柳如雪，看都没看悬崖下一眼。他抱着她，御剑而起，

声音传遍了整个宗门。“大师姐洛轻鸢，宗门***，争强好胜，不幸失足，陨落于断魂崖。

”“自今日起，任何人，不许再提她的名字。”我的魂魄在狂风中，被吹得几乎散掉。

我看着他绝情的背影，看着他怀里柳如雪那张胜利者的脸。原来，我这一百年，

就是一个笑话。断魂崖下，怨气冲天。我死后，魂魄被禁锢在这里，上不了黄泉，

也入不了轮回。我只能日日夜夜看着崖底我那具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山间的野兽，

一点一点，啃食干净。血肉被吃光了，只剩下一副白骨。风一吹，骨头缝里，

都发出呜呜的、像哭一样的声音。我疼。不是身体疼，是心疼。我等啊，等啊。我想，师尊，

你总会下来看我一眼吧？毕竟，我是你第一个徒弟。我等了一年，两年，三年。他一次，

都没有来过。2三年了。我在断魂崖底，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我的尸骨，

已经被啃得差不多了，散落在一堆乱石里，上面爬满了青苔。有时候，

我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我只记得，我叫洛轻鸢，我师尊是谢无月，

我被柳如雪推下了悬崖。今天是我的忌日。我以为，总会有人记得吧？

哪怕是给我烧一张纸钱呢。没有。整个天衍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因为今天，

也是柳如雪的生辰。我的魂魄努力地向上飘，飘到了断魂崖的顶上。我看见他了。谢无月。

他还是穿着那一身白衣，站在我当年掉下去的地方。我心中一喜。师尊，你终于，

记起我了吗？他没有。他只是站在这里，似乎在等什么人。很快，柳如雪来了。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像一只花蝴蝶，扑进了谢无月的怀里。“师尊，你等很久了吧？

”谢无月摇头，眼里的冰雪，都化成了春水。“不久。”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把剑。

那把剑，通体如霜，剑气逼人。是“霜华”。上古三大名剑之一。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把剑，是我拼了命，从上古秘境里为他带回来的。当时我浑身是伤，差点死在里面。

我把剑交给他的时候，他说，等我结成金丹，就把这把剑，传给我。我等了五十年。如今，

我的金丹早就碎了，尸骨都烂了。他把这把剑，拿了出来。柳如雪惊喜地叫出声。“师尊！

这是‘霜华’！您要送给我吗？”谢无月点头。他把剑，递到了柳如雪的手里。“如雪，

生辰快乐。”柳如雪抱着剑，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师尊！

我最喜欢师尊了！”谢无月愣了一下，随即，耳根微微泛红。他看着柳如雪，眼神里，

是我从未见过的宠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多美的一幅画。可他们脚下站着的地方，

是我洛轻鸢的埋骨之地！我的魂魄，在狂风中发出凄厉的尖叫。谢无月！你对得起我吗！

你把我的剑，给了害死我的凶手！你还在我掉下去的地方，和她你侬我侬！你的心，

是石头做的吗！怨气，从我的魂魄中，疯狂地涌出。整个断魂崖，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柳如雪吓得花容失色，躲在谢无月怀里。“师尊，怎么回事？好可怕！”谢无月皱起了眉。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神冰冷。“区区孤魂，也敢作祟。”他抬手，一道金色的剑气，

瞬间劈开了乌云。那道剑气，带着无上的仙威，也狠狠地，劈在了我的魂魄上。我惨叫一声，

魂魄差点被当场劈散。我从崖顶，坠落回了崖底。阳光，重新照了下来。崖顶，

又恢复了风和日丽。我听见柳如雪娇声说：“师尊好厉害！

”我听见谢无月淡淡地说：“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怨灵罢了。我们走吧。”他抱着她，走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这崖底的孤魂，会是他洛轻鸢。我的魂魄，蜷缩在我的白骨旁边，

一点一点，***着伤口。原来，恨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像把自己的骨头，一根一根，

全都敲碎。疼。但是，死不了。3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谢无月那一剑，伤了我的根本。

我感觉，我快要散了。我不甘心。我还没看到柳如雪的真面目被揭穿。

我还没看到谢无月后悔的样子。我不能就这么散了。我开始拼命地吸收崖底的阴煞之气。

这些气息，冰冷，暴戾，会让我的魂魄变得丑陋，变得充满攻击性。但没关系。

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让我撑下去，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五年，十年。

断魂崖底的阴煞之气，都被我吸光了。我的魂魄，变得无比凝实，但也变得漆黑如墨。

我不再是那个仙门大师姐洛轻鸢了。我成了一只真正的，恶鬼。这一天，崖顶，

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是打斗声。我好奇地飘了上去。只见柳如雪，

正被一个黑衣男人，打得节节败退，口吐鲜血。那个黑衣男人，我认得。是魔尊，夜君离。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也是谢无月的死对头。“柳如雪，把东西交出来！

”夜君离的声音，冷得像冰。柳如雪捂着胸口，嘴角带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君离冷笑。“不知道？你三年前，从我魔宫偷走的心莲，以为我找不到吗？”心莲？

我愣住了。那是魔界的圣物，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柳如雪，她偷心莲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远处飞来。是谢无月。他看到柳如雪受伤，眼睛瞬间就红了。

“夜君离！你敢伤她！”他不由分说，直接一剑，就朝夜君离劈了过去。

两个当世最顶尖的强者，就这么在断魂崖顶，打了起来。剑气纵横，山石崩裂。柳如雪趁机，

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眼神怨毒地看着夜君离。夜君离一边应付着谢无月的攻击，

一边还在对柳如雪穷追不舍。“谢无月，你这个蠢货！你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偷我心莲，

是为了救别的男人！”谢无月手里的剑，顿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柳如雪。柳如雪的脸，

白了一下，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师尊，你不要信他！我没有！我是为了你，

才去偷心莲的！”她哭着说。“我听说心莲能解百毒，师尊你上次和魔族大战，中了寒毒，

一直没有根除。我是想，把心莲偷来，给师尊解毒啊！”她的话，说得情真意切。

谢无月眼里的怀疑，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感动，和愧疚。他手里的剑，

更加凌厉了。“夜君离，你休要挑拨离间，受死吧！”夜君离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气得破口大骂。“谢无月！你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傻子！老子今天不跟你打了！”他虚晃一招，

转身就想走。但柳如雪，却突然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狠狠地，刺向了夜君离的后心。夜君离没想到她会偷袭，躲闪不及，被匕首划伤了手臂。

伤口，立刻就变黑了。“贱人！你敢下毒！”夜君离大怒。谢无月也皱起了眉。“如雪，

住手！”他不喜欢这种背后伤人的手段。柳如雪却像没听见一样，还要再上。

夜君离彻底被激怒了。他不再留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柳如雪的胸口。

“噗——”柳如雪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鲜血，洒满了天空。“如雪！

”谢无月目眦欲裂，飞过去，接住了她。柳如雪躺在他怀里，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师尊……我……我不行了……”她的胸口，有一个黑色的掌印，正在不断地扩大。

是魔尊的碎心掌。中掌者，心脉俱断，神仙难救。谢无月抱着她，身体抖得厉害。

“不……如雪，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疯狂地，把自己的灵力，

往柳如雪的身体里输。但是，没用。那个黑色的掌印，根本无法消除。夜君离站在一边，

冷冷地看着。“没用的，谢无月。她死定了。”说完，他转身，飞走了。谢无月抱着柳如雪，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还有一个办法！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天生剑心！只要有天生剑心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就能炼制还魂丹！就能救你！”天生剑心？我的魂魄，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我，

就是天生剑心。整个天衍宗，只有我一个。可是，我已经死了啊。谢无月抱着柳如雪，

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断魂崖下。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狂热。“轻鸢……对了，

还有轻鸢！”“她也是天生剑心！虽然她死了，但她的尸骨还在！她的心头血，一定还有用！

”我的魂魄，如坠冰窟。谢无月……你想做什么？他抱着柳如雪，站了起来。

他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没有一丝犹豫。他要去崖底，找我的尸骨。不。不是找。是……刨。

他要刨开我的坟，打开我的胸膛，取走我最后一滴，有用的东西。4他下来了。

这是十三年来，他第一次，来到断魂崖底。这里阴暗潮湿，到处都是乱石和荆棘。

和我记忆里那个飘着桃花瓣的宗门，完全不一样。他抱着柳如雪，小心翼翼地，

把她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然后，他开始找。找我的尸骨。他找了很久。因为我的骨头，

散落得到处都是。有的，被压在石头底下。有的，被埋在烂泥里。他一点一点地找，

把我的骨头，一根一根，拼凑起来。头骨，脊椎，肋骨，四肢。最后，拼成了一具，

残缺不全的人形骨架。我的魂魄，就飘在那具骨架上面，冷冷地看着他。谢无月。你还记得，

我原来的样子吗？你还记得，我曾为你舞剑，为你酿酒，为你挡下致命一击吗？你是不是，

全都忘了？他拼好了我的骨架，眼神，落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心脏，

早就被野兽，吃光了。他皱起了眉。“心头血……”他伸出手，灵力，在他的指尖汇聚。

他想用仙法，从我的骸骨中，逼出那最后一滴血。但是，没用。人死血枯。更何况，

我死了十三年。他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回头，

看了一眼气息越来越弱的柳如雪。他的眼神，变得疯狂。“不……一定还有！

”“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放弃了仙法。他开始用手，刨。用他那双，

握着当世第一名剑的手，疯狂地，刨着我胸口下面的烂泥。指甲，翻飞了。鲜血，流了出来。

他不管不顾。像一个疯子。我的魂魄，看得想笑。谢无月啊谢无月。我活着的时候，

你对我弃如敝履。我死了，你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来刨我的坟。你真是，好样的。终于，

他刨到了。在我的胸骨之下，深深的泥土里，有一滴，已经凝固了的，暗红色的血珠。

那是我最后的心头血。因为我是天生剑心，所以这滴血，万年不腐。他看到了那滴血，眼睛，

瞬间就亮了。像是看到了，救世的珍宝。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滴血，捧在了手心。他站起来，

转身，就朝柳如雪走去。他甚至，没有再看我那具散落的骸骨一眼。好像，我对他来说，

唯一的价值，就是这滴血。用完了，就可以扔了。他把血，喂给了柳如雪。然后，他抱着她，

头也不回地，飞上了悬崖。崖底，又只剩下我，和那一堆被他刨得乱七八糟的白骨。风，

吹过。我的肋骨，发出“咔”的一声，断了。我的心，好像也跟着，碎了。谢无月。

从今天起，你我师徒，恩断义绝。若有来世，我洛轻鸢，与你，不死不休。

5谢无月带着我的心头血，救了柳如雪。他用那滴血，炼制了还魂丹。柳如雪的伤，好了。

不但好了，修为，还大有进境。因为那滴血里，蕴含着我百年的修为。她成了天衍宗，

最年轻的金丹修士。所有人都说，她是因祸得福，是天命之女。谢无月，也更加地，

宠爱她了。他把宗门里最好的资源，都给了她。丹药，法器，功法，应有尽有。他甚至，

还想把掌门之位，传给她。柳如雪，风光无限。她好像，已经忘了，那个在断魂崖底，

被她推下去的大师姐。也忘了，她这条命，是用谁的心头血，换回来的。但她不记得，

我记得。我的魂魄，在断魂崖底，变得越来越强大。我已经，不满足于，只待在崖底了。

我要出去。我要亲眼看着，柳如雪的报应。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冲破了断魂崖的禁制。

十三年来，我第一次，离开了这个囚笼。我飘回了天衍宗。宗门里，一切如故。只是，

再也没有人，记得洛轻鸢这个人了。我飘到了柳如雪的住处。她的房间，亮着灯。

我穿墙而入。看见她，正坐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脸。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洛轻鸢，你这个蠢货。”“你到死，都不知道吧？”“我根本不是什么孤儿。

”“我是魔尊，夜君离，安插在天衍宗的棋子。”“我偷心莲，也不是为了谢无月那个傻子。

”“是为了救我的情郎，另一个魔君。”“至于你的心头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真是个好东西。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让我的修为大涨。”“谢无月还真以为，我是为了他。

”“那个男人，真是又蠢，又好骗。”“等我当上了天衍宗的掌门，就是他的死期。

”“到时候，整个修真界，都将是我们魔族的天下。”我在旁边听着，魂魄，都快要气炸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谢无月，你这个瞎了眼的蠢货！

你宠在心尖上的人，是想要你命的毒蛇！你为了她，刨我的坟，取我的血！你知不知道，

你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我恨不得，立刻就现身，把这一切，都告诉他。可是，我不能。

我现在，只是一只怨灵。我说的话，他听不见。我现身，只会被他当成妖邪，一剑劈散。

我只能等。等一个，柳如雪自己，露出马脚的机会。我相信，天道有轮回。

她那张伪善的面具，总有一天，会藏不住的。我等着那一天。等着看谢无月，知道真相后，

痛不欲生的样子。那一定，很精彩。6机会，很快就来了。仙门百年一度的盛会，

“问道大会”，在天衍宗举行。各大仙门的掌门和精英弟子，都来了。场面，十分浩大。

柳如雪作为天衍宗的门面，自然是出尽了风头。她修为高，人又长得漂亮，嘴巴又甜。

把那些别派的长老们，哄得心花怒放。都夸谢无月，收了个好徒弟。谢无月坐在高位上，

看着柳如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好像，柳如雪的荣耀，就是他的荣耀。

我飘在房梁上，冷冷地看着。柳如雪，你尽管笑。笑得越大声，待会儿，就哭得越难看。

大会的最后一项，是各派弟子之间的切磋。柳如雪，作为东道主，第一个上场。她的对手，

是昆仑派的大弟子，一个叫李昊的青年。李昊为人正直，剑法，也十分刚猛。柳如雪一开始，

还能应付。但几十招过后，就渐渐地，落了下风。眼看着，就要输了。她的眼神，

闪过一丝阴狠。她假装不敌，卖了个破绽。在李昊的剑，刺向她肩膀的时候。她突然，

用了一种，极其阴毒的魔功。一股黑气，从她的掌心，打了出去。李昊，根本没想到，

她一个仙门弟子，会用魔功。躲闪不及，被黑气，打中了胸口。他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口吐黑血，当场就昏死过去。全场，一片哗然。“是魔功！”“天衍宗的弟子，

怎么会用魔功？”“柳如雪是魔族的奸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如雪的身上。

柳如雪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慌了。她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会把魔功使出来。

她连忙跪下，向谢无月哭诉。“师尊！我没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她又用起了，她最擅长的，装无辜的把戏。要是以前，谢无月，肯定就信了。但是这一次，

他没有。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么多双眼睛，做不了假。谢无月的脸，铁青。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柳如雪的面前。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柳如雪看着他，吓得浑身发抖。

“师尊……我……我真的不知道……”就在这时，一个天衍宗的弟子，突然站了出来。

他叫王凡，以前，是我的跟班。也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死后，他一直很消沉。

他指着柳如雪，大声说。“掌门！我知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十三年前，洛师姐，

根本不是失足！”“是柳如雪！是她，把洛师姐推下去的！我亲眼看见了！”王凡的话，

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所有人都惊呆了。谢无的的身体，也狠狠地，晃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盯着王凡。“你说的，是真的？”王凡点头。“千真万确！

我当时就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我一直不敢说，是因为我怕……怕柳如雪报复我！

”“但是今天，我不能再瞒着了！”“洛师姐，死得太冤了！”谢无月，如遭雷击。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如雪，

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昊。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可怕。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王凡的头。“放开你的识海，我要，亲自看一看。”搜魂禁术！

他竟然，要对自己的同门，用这种恶毒的法术！王凡，吓得脸都白了。但是，他没有反抗。

他闭上了眼睛。谢无月的手，亮起了金光。无数的记忆碎片，从王凡的脑海里，被抽了出来。

然后，一帧一帧，烙进了谢无月的脑海里。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宗门***那天。

看到了柳如雪，是怎样，假惺惺地，把我引到悬崖边。又是怎样，趁我不备，

伸出了她那只恶毒的手。他还看到了，我临死前，那双眼睛。那双充满了震惊，不解，

和绝望的，双眼。“噗——”谢无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那段记忆，像一把刀，把他的心，捅了个对穿。疼。原来，心疼，是这种感觉。

7谢无月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的脸，白得像纸。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如雪，

眼神里，是毁天灭地般的风暴。他不敢相信。他宠了十三年，护了十三年的人，

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是他亲手，把害死他徒弟的凶手，捧在了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