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低头画画的样子,像被世界遗忘的月光“抄袭国外画风,靠关系进决赛。
”冰冷的字迹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瑾汐的眼里。清晨七点的教学楼走廊空无一人,
冷风顺着窗缝灌进来,刮得她脸颊生疼。她死死抱着怀里的画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她最信任的闺蜜沈婉如,用那张和她极为相似的脸,
顶替她成为沈家找回的真千金后,这样淬着恶意的匿名纸条,就成了她校园生活的一部分。
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把画板抱得更紧,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美术教室内,陈老师正在整理画具,他眼窝深陷,看起来一夜没睡。看到苏瑾汐,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瑾汐,来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你那幅《雾中岛》,
成功入围了市青少年艺术展的决赛。”苏瑾汐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
像黑夜里挣扎的星火。然而,陈老师的下一句话,就让那点星火彻底熄灭。“但是,
评审组里有人提出质疑,
认为你的画风和构图有模仿国外一位小众画家的嫌疑……我用我的名誉为你担保,
争取到了一个复核答辩的机会,你必须准备好所有创作过程的材料,证明你的原创性。
”苏瑾汐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是谁。除了沈婉如,
再没有别人会用这种精准又阴毒的方式来对付她。果然,画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沈婉如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像一只花蝴蝶般飞了进来。她亲昵地一把挽住苏瑾汐的胳膊,
声音甜得发腻:“瑾汐,我刚听说你又被误会啦?真是的,总有些红眼病见不得你好。
你别担心,我刚让我爸跟主办方打过招呼了,一定会帮你澄清的!
”她口口声声说着“澄清”,眼中却滑过一丝冰冷的、看好戏般的快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苏瑾汐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轻声道:“谢谢,不用了。”放学铃响了很久,
喧嚣散尽,画室里只剩下苏瑾汐一人。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将她的身影拉得颀长。
她专注地为画作添上最后一笔,纤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那一刻,
她仿佛与整个喧嚣的世界隔绝。林辰阳就是在这时闯入的。他本是来隔壁体育楼找朋友,
却鬼使神差地走错了路,被这栋异常安静的美术楼吸引。透过虚掩的门缝,
他看到了那副静谧如画的场景。女孩安静、专注,像一株在无人角落悄然绽放的白莲,
脆弱又倔强得惊人。他看得失了神,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他本想悄悄离开,
不再打扰这份宁静,脚下却不慎踢到了门口堆着的几个空颜料桶。
“哗啦——”刺耳的声响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画中的人被惊醒,苏瑾汐猛地回头,
一双清澈又带着警惕的眼眸,直直撞进他的视线里。林辰阳瞬间窘迫得耳根发烫,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走。”他以为会看到恼怒或不耐,
但女孩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重新垂下眼帘,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一阵风。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默默将地上滚落的几支画笔捡起,整齐地放在她手边的桌角。看着她依旧淡漠疏离的侧脸,
林辰阳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如果能让这双眼睛为自己弯起一次,
或许,值得用他拥有的一切热闹去换。夜色渐深,林辰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瑾汐终于放下了画笔,看着几乎完美的画稿,却没有半分轻松。她知道,
沈婉如的手段绝不会止于此,明天的答辩才是一场真正的硬仗。她收拾好东西,
锁上画室的门,独自走在空旷的校园里。晚风吹起她的长发,
露出了那双清亮却异常坚定的眼睛。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不会认输。第二天清晨,
苏瑾汐依旧在六点半准时踏入了校门。只是今天,空气里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第2章 他递来的早餐,烫得她心口发疼那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清晨六点半教学楼楼梯拐角处,少年身上干净的皂香,混杂着运动后的薄汗气息。
苏瑾汐正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小口啃着干硬的面包,试图用最快的速度填饱肚子,
好赶上早自习。面包屑剌得她喉咙发疼,她只能就着想象中的白开水往下咽。
一个身影带着风从她身后跑过,又猛地停下。“喂。”她抬起头,看到的是林辰阳。
全校女生心照不宣的“高岭之花”,校篮球队的主力,此刻穿着一身清爽的训练服,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的面包,
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吃这个。”没等苏瑾汐反应,
一个还带着滚烫温度的三明治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手里,“你那面包,干得能当凶器了。
”苏瑾汐彻底愣住了,手心的温热触感真实得不像话。她下意识想推回去,他却已经转过身,
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上了楼。只远远飘来一句,像是怕被人听见,
又带着点少年人别扭的蛮横:“不准告诉别人是我给的,我没兴趣当什么活雷锋。”她低头,
看着手里包装精致的三明治,
着一个醒目的logo——校外那家每天限量供应、清晨六点二十就排起长龙的网红早餐店。
这一刻,什么早自习,什么干面包,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心脏像是被那份温热隔着手心烫了一下,猛地一缩。他……是特意去排队给她买的?
课间操时间,全校师生都聚集在操场上。高音喇叭里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
一段经过恶意剪辑的音频被播放了出来。那是苏瑾汐的声音,
是她平时练习配音时录下的片段,却被东拼西凑,
变成了一段不堪入耳的、***教导主任的话。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天啊,是苏瑾汐的声音!
”“平时看她安安静静的,没想到私下里这么恶毒?”“太可怕了,居然敢骂陈扒皮,
她不想毕业了吗?”无数道探究、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苏瑾汐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她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广播站玻璃窗后,
沈婉如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就在苏瑾汐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被这灭顶的恶意吞噬时,
一道身影猛地从人群中冲出,几步就跨上了***台。是林辰阳。
他一把夺过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动作利落得像在球场上抢断。“都安静!
”少年的声音清朗而愤怒,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操场,“刚才那段是AI合成的,
随便找个技术社的同学,十分钟就能鉴定出来!有些人心思龌龊,手段也上不了台面!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林辰阳的目光扫过台下,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苏瑾汐身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早上的那种别扭,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像一把利剑,斩开了所有流言蜚语。
“你们真正该关注的,是苏瑾汐为了我们这届的毕业晚会,
熬了无数个夜晚画出来的那幅《师生群像》。”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那上面有我们每一个人,每一笔,都画进了她的真心。”他转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刻,苏瑾汐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热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在黑暗里踽踽独行,
却第一次有人,为她劈开了一道光。放学后,苏瑾汐没去食堂,一个人躲在废弃的顶楼天台,
对着画稿发呆。下午的风波让她心有余悸,连握着画笔的手都还在微微发抖。周晓雯,
那个上午还对她指指点点的同桌,犹豫了很久,还是跟了上来,递给她一瓶水:“苏瑾汐,
对不起……我不该听信那些话就怀疑你。”苏瑾汐摇摇头,没有力气说话。就在这时,
天台的门被推开,林辰阳提着一个便当盒走了进来。“美术室的钥匙被陈老师收走了,
他说今晚要加训,让我给你送饭过来。”他说话的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他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打开了便当盒。当看清饭盒里的菜色时,苏瑾汐猛地睁大了眼。
那里面摆放的,是精致的章鱼香肠、厚蛋烧和西兰花,和她昨天画在设计稿角落里,
随手涂鸦的“梦想便当”一模一样。“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林辰阳迎着她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像揉碎了漫天星光。“猜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画里的每一个细节,
我都记住了。”一阵晚风吹来,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吹得有些乱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帮她将那缕头发拨到耳后。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像是生怕碰碎一件珍宝。苏瑾汐僵住了,没有躲。耳边是他指尖微凉的触感,
鼻息间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而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像擂鼓。远处,教学楼的某个窗口,
沈婉如死死盯着天台上亲昵的两人,涂着蔻丹的指甲早已深深掐进了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风里裹挟的不再是傍晚的燥热,而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湿冷。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失控。第3章 他的伞,
偏执地倾向这边下一秒,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瞬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水网。
放学铃声被淹没在轰鸣的雷声里,疯狂的人潮尖叫着涌向校门口,像被惊扰的蚁群。
苏瑾汐被挤到教学楼的屋檐下,狼狈地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心里一片冰凉。她没带伞。
就在她准备冒雨冲出去时,头顶的光线忽然一暗,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将她完全笼罩。
她愕然抬头,对上林辰阳平静的侧脸。他目视前方,语气淡得像这冰冷的雨:“顺路。
”苏瑾汐没说话,默默跟上。她家在城西,而所有人都知道,林辰阳的家在遥远的城东。
一路无言,雨水敲打着伞面,奏出沉闷的鼓点。她悄悄发现,
那把伞始终固执地向她这边倾斜,雨水顺着伞沿,将林辰阳的右肩洇湿了一大片,
他却浑然不觉。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你的肩膀……会感冒的。
”林辰阳偏过头,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带着点少年人的桀骜:“命硬,淋不死。
”直到她家楼下,他才收伞,抖落一地水珠,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防水袋递给她。
里面是她遗落在美术室的速写本。苏瑾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她,
眼神穿透雨幕:“你画的那棵老梧桐,学校下周就要砍了。要不要再去写生一次?
”她彻底怔住了。画那棵树是她最私密的习惯,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次日,
学校公告栏贴出了一则通知,电视台的纪录片团队将进驻校园,
拍摄名为“校园追光者”的系列片,聚焦各个领域有特殊才华的学生。
带队的李导一眼就看中了苏瑾汐画作里那种独特的、带着破碎感的故事性,亲自找到她,
希望她能成为第一期的主角。苏瑾汐还在犹豫,另一份申请悄然递到了李导的案头。
高三的学神许知遥,申请担任这一期的文案撰稿人。
申请理由只有一句话:“她的画面里有声音,我想替她说出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
”拍摄当天,美术室里架起了专业的灯光和设备。林辰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没进来,
只是斜靠在墙边,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镜头里的苏瑾汐。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讲述着自己的创作理念。当导演温和地问她,
为什么画里的人物和场景总是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孤独感时,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才低下头,轻声说:“因为……习惯了一个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靠在门边的林辰阳忽然动了。他径直走进镜头,在全场错愕的目光中,
将一杯温热的可可塞进她冰凉的手里,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房间:“但现在不是了。”导演愣了一秒,非但没喊停,
反而悄悄对摄像师比了个手势,多录了整整三十秒。然而,这份刚刚萌芽的暖意,
在晚自习前被击得粉碎。苏瑾汐的储物柜被人用工具粗暴地撬开,
里面她视若珍宝的所有画稿,都被泼上了刺目的红墨水,黏稠的液体顺着纸张边缘滴落,
像一道道流血的伤口。她蹲在地上,指尖颤抖着,却连一张完整的画都捡不起来。
许知遥是第一个赶到的,他二话不说就蹲下身,用纸巾帮她一点点清理。
而林辰阳在看到现场的一瞬间,眼神就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冲向了监控室。半小时后,
他在走廊尽头截住了正准备***室的沈婉如。“第三节课间,美术器材室对面的摄像头,
拍到了你。”林辰阳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淬了冰。沈婉如脸色白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至冷笑一声:“证据呢?谁不知道学校的录像只保留三天,
早被覆盖了。”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沈婉如不自觉地后退。
“但我让技术社的朋友,在它被覆盖前备份了云端。”林辰阳的眼神黑得深不见底,
“沈婉如,你可以继续演,但别再动她一下。”当晚,
苏瑾汐在仅存的一本干净画本的扉页上,写下了一句话:“原来我不是没人要。”窗外,
路灯的光晕下,林辰阳的身影站得笔直,直到她宿舍的灯光熄灭,才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那一夜,苏瑾汐睡得很沉。心底的冰川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微光。她知道,天亮之后,
有些东西需要亲手拾起,有些疤痕,也终将被新的色彩覆盖。第4章 原来有人把她的碎画,
一张张捡了回去天光破晓,晨雾还未散尽,美术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冰冷空气混合的味道。
苏瑾汐独自走了进去,像一个重返废墟的拾荒者。那些被毁掉的画作静静躺在地上,
画布被撕裂,画纸皱缩,曾经鲜活的色彩被野蛮的猩红覆盖,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蹲在角落,指尖轻轻抚过一张被红墨水浸透的纸张,
那本是她最得意的毕业设计《雾中岛》的局部。冰凉湿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酸楚瞬间涌上鼻腔,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就在这时,
画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老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
神情有些复杂。“瑾汐,你来得正好。”他将纸袋递过去,
“昨晚有人匿名交来一叠修复中的画稿,说是从垃圾桶里一张张捡回来的,
已经做了初步的清洗和固色处理。”苏瑾汐的心猛地一跳,颤抖着接过纸袋。撕开封口,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她被泼了墨的《雾中-岛》所有线稿。墨迹被小心地清洗过,
虽然纸张边缘还带着水渍和褶皱,但每一根线条都奇迹般地清晰可见,
甚至有些破损处还被用极专业的手法托裱加固。她的呼吸骤然一滞,猛地抬头:“老师,
是谁?”陈老师摇了摇头,眼中也带着一丝赞许与好奇:“对方没留名字,
只托我转告一句话——她不该连表达的权利都被剥夺。”这句话像一颗子弹,
精准地击中了苏瑾汐内心最柔软也最坚硬的地方。她攥紧了那叠画稿,
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执着。课间,
周围的同学依旧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苏瑾汐低头整理着画稿,试图屏蔽一切。
忽然,一本崭新的速写本被轻轻放在她的桌上。她抬起头,是许知遥。
他俊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温和。速写本的封面上,
是他亲手用钢笔绘制的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莲,旁边还有一行清隽的题字:不染淤泥,自有光。
“我申请成了纪录片的撰稿人。”他压低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你愿意,
我想写你真正想画的故事。”苏瑾-汐怔住了。她想起画展初选时,
所有人都夸她的画技巧好,只有许知遥说:“你的画面里有声音。”那一刻,
某种坚冰融化的感觉,在她心头悄然蔓延。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身影从走廊经过,
停在了她课桌旁。林辰阳没看她,也没看许知遥,
只是把手里的保温杯“啪”地一声轻轻搁在她桌角,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热豆浆,
别空腹改画。”说完,他转身就走,却在与许知遥擦肩而过的瞬间,极快地向他微微颔首。
那不是挑衅或敌意,而是一种只有男人之间才懂的、无声的默契与联盟。
放学铃声响起前十分钟,校园广播里滋啦一声,打破了所有教室的宁静。紧接着,
稚嫩但异常清晰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了整个校园:“我是初一(三)班校园小记者团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