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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最棒的魔术师,我是她的小助手。每次“大变活人”,她都会在箱子里对我眨眨眼,

然后在掌声最热烈时突然从幕布后走出来,可今天幕布落下后,妈妈却再也没有出现。

爸爸红着眼睛翻遍整个剧院,我没有哭,只是有点生气,“妈妈这次藏得也太认真了,

连爸爸都骗过去了。”大人们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妈妈不会回来了,

我握着她表演时用的那枚闪亮的硬币,摇了摇头,“妈妈教过我,所有消失都是假的。

”夜里,我总听到阁楼上有硬币落地的轻响,爸爸听不见,他说那是风。我知道,

这不过是妈妈最漫长的一次魔术,而我,一定会找到谢幕的机关。

第一章爸爸请来帮忙收拾妈妈遗物的,是剧院的助理林阿姨,

她身上有妈妈没有的、甜甜的香水味。林阿姨把***演出服都收起来,对爸爸轻声细语,

“以后家里没个女人不行,孩子也要人照顾。”爸爸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林阿姨带着她的儿子小哲一起搬了进来。爸爸让我叫她妈妈,我只是紧紧攥着那枚硬币,

扭过头。“没关系,叫阿姨就好。”林阿姨的笑容有点勉强,她摸了摸弟弟的头,“小哲,

去和姐姐玩。”小哲对妈妈留下的所有魔术道具都充满好奇,他不敢碰那些锁链和箱子,

却总盯着我手里的硬币。“姐姐,给我玩玩那个嘛。”他扯着我的衣角,

我把硬币握得更紧:“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小气鬼!”他尖叫着跑开,不一会儿,

他抱着爸爸给他买泰迪熊,故意在我房间门口晃来晃去。爸爸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他不再问我学校的事。客厅里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被收进了储藏室,

换上了爸爸、林阿姨、小哲的全家福,照片里,他们都笑得很开心,只有我,

还在日复一日地听阁楼里的声音。一个深夜,硬币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我赤着脚,

悄悄爬上了通往阁楼的梯子。推开门,一个白色的影子倏地从脚边窜过,

是妈妈养的小猫波波,波波跳到一个旧皮箱上,拨弄着箱子上一个闪亮的东西。我屏住呼吸,

慢慢走过去,那里躺着一枚小小的、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只优雅的鸽子。

这是妈妈魔术师协会的会员徽章,她从不离身。楼下忽然传来爸爸睡意朦胧的喝问,“梦梦?

是不是你还在上面闹?赶紧下来睡觉!别总说那些梦话!”林阿姨温柔的声音隐约响起,

“孩子可能只是做梦了,我去看看她吧。”我把那枚鸽子徽章藏进睡衣口袋,从梯子爬下来,

林阿姨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水,“梦梦,怎么又跑阁楼上去了?”她的声音很轻,

“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听到声音了。”我说。林阿姨叹了口气,“是风,梦梦,

阁楼旧了,总是有声音的。”她伸出手想摸摸我的头,我偏开了。她的手顿了顿,

转而将水杯递给我,“喝点水,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我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回到房间,我将那枚徽章放在床头,***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梦梦,

最好的魔术不是让东西消失,而是让东西在所有人认为绝无可能的地方重新出现。

”第二章第二天放学回家,我发现阁楼的门上有一把崭新的黄铜锁。“里面东西太杂,

怕波波跑上去捣乱,也怕你伤到自己。”林阿姨温柔地解释着,夹了一块鱼放到我碗里,

“你爸爸也同意了的。”小哲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爸爸说要把上面的东西都扔掉,

换一个大大的游戏屋给我玩!”爸爸点点头,看着小哲,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嗯,

阁楼空着也是空着。”我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那块鱼我一口没动。

他们想扔掉妈妈最后的舞台。夜里,硬币落地的声音又来了。这次更加清晰,

带着一种固执的节奏,像是在催促我。我像妈妈训练过的那样,踮着脚尖,溜出房间。

波波窝在沙发里,抬起头懒洋洋看了我一眼,又睡去了。厨房的挂钩上,

那串钥匙安静地挂着,我认得其中一把崭新的、小巧的黄铜钥匙。我屏住呼吸取下钥匙串,

手指却不小心碰倒台子上的调料罐,主卧室的方向立刻传来翻身的声音,爸爸模糊地嘟囔着,

“什么声音?”林阿姨的声音带着睡意,“可能是猫,睡吧……”我僵在原地,

直到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我快速拧下那把黄铜钥匙,将钥匙串挂回原处,

然后飞快逃回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是周末,爸爸和林阿姨带小哲去儿童乐园,

爸爸出门前问我:“梦梦,你真的不去吗?”我摇摇头,

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我想在家看书。”他们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波波。我等了很久,

直到确定他们的车真的开远了,才拿出那把钥匙。打开阁楼的门,波波跟着我溜了上来,

好奇地在杂物堆里嗅来嗅去。那个旧皮箱还在老地方,我走过去,颤抖着手打开箱扣。

里面并不是妈妈那些华丽的演出服,而是安静地躺着一本深蓝色的绒面笔记本。

我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妈妈娟秀的字迹:【给我最棒的助手,梦梦。当你找到这里时,

说明最后的魔术已经开始了。不要相信你看到的,要相信你感觉到的。记住,

鸽子飞走的方向,才是答案的方向。】笔记本里,夹着一枚真正的、微微磨损的硬币。

和我一直珍藏的那枚表演用的道具硬币,一模一样。此时波波对着窗外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声,

一只纯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掠过,我握紧硬币和笔记本,看向鸽子最后消失的方向,剧院,

妈妈最后消失的地方。第三章我把那把黄铜钥匙放回了厨房的挂钩上。爸爸他们回来时,

已是傍晚,小哲兴奋地挥舞着一个新的玩具,爸爸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林阿姨则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看爸爸给我买了什么!”小哲向我炫耀着,

林阿姨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粉色的公主裙,“梦梦,阿姨给你买了一条裙子,试试合不合身?

”我摇摇头,“我不喜欢粉色。”林阿姨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有些委屈,看向爸爸,

爸爸皱了皱眉:“梦梦,阿姨是好意。”“没关系,孩子嘛。”林阿姨把裙子收起,

仿佛毫不在意,但我看见她转身时手指微微收紧,捏皱了裙子光滑的布料。夜里我假装睡着,

耳朵却竖得像最警觉的兔子。等整个房子的呼吸都变得深沉平稳,我悄无声息地爬起,

从书包里拿出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一页页翻看,笔记本里不只是魔术草图,

中间几页是妈妈留给我的信:【我的小助手:如果你读到这些,

说明妈妈必须要去完成一个最困难、也最重要的魔术了,这个魔术叫“消失”。

很多人会告诉你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但你知道的,妈妈告诉过你,所有看似失败的魔术,

都只是为了更惊人的重现。不要害怕,妈妈给你留下了线索,跟着鸽子,跟着硬币,

跟着你感觉到的一切。剧院是妈妈最后的舞台,但真相藏在舞台之下。

记住我们最后一场排练时你藏身的那个地方吗?那是只有你知我知的秘密。

妈妈需要你的帮助,来完成这最后的谢幕,永远爱你的妈妈。】后面几页,

似乎是用更匆忙的笔迹,随手写了一些奇怪的短句,【帷幕之后非真相】【第三排,

第七块心】【镜中之影非虚妄】我的心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妈妈真的在等我!这不是游戏,

不是我的幻想!她需要我!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最忠诚的守护者,守着这个秘密。

我变得异常安静,按时吃饭睡觉,甚至对林阿姨也十分乖顺。爸爸很高兴,

以为我终于想通了,他甚至答应了我周末去图书馆看书的请求,毕竟自从妈妈离开后,

他几乎不再允许我独自出门。周末,我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去了剧院。白天的剧院关闭着,

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我绕到剧院后面那条偏僻的小巷,

那里有一个通往地下道具仓库的通风口。这是我和***秘密通道,

有一次捉迷藏我就是从这里躲进去,让小伙伴们找了整整一天。我凭着记忆,

摸索着走向舞台正下方的区域,那里有一个狭小的空间,被废弃的软垫和幕布遮挡,

是以前我和***秘密基地。但我却看到角落里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还有几块饼干。

仿佛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短暂地停留过,我的呼吸骤然急促。第四章我冲进去,

跪在软垫旁,用手电仔细照射每一个角落。垫子上有几根长长的、微卷的发丝,

和***头发一样。就在这时,头顶的舞台方向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

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快速远去。我吓得浑身哆嗦,关掉手电,缩在黑暗里一动不敢动。

是妈妈吗?还是别的什么人?我在冰冷的黑暗里蜷缩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才敢重新打开手电。光柱扫过,最终落在我刚才跪着的软垫旁,那里,

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枚小小男士衬衫的袖扣。银色的底,

上面刻着一个缠绕的蛇形图案。我捡起那枚袖扣,心脏疯狂地跳动。我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

有一双眼睛在幕布后静静注视着我,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腿脚发麻,没有人再来。

那个留下袖扣的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又消失了,我摸索着爬出那个狭小的空间,

直到从通风口出来,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

脸色阴沉,林阿姨在一旁削苹果,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我,“你去哪儿了?

”爸爸的声音压着火气,“图书馆打电话来,说预约的书到了,问你今天还去不去取。

”我的心一沉,居然忘了这回事。“我去公园走了走。”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上面沾着剧院地下特有的、灰白色的灰尘。“走走?一走就是一下午?”爸爸站起身,

“苏梦梦!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小哲躲在餐厅门口,偷偷看着我,

脸上有点幸灾乐祸。“老苏,别吓着孩子。”林阿姨走过来轻轻拉住爸爸的手臂,

然后转向我,声音温柔,“梦梦,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还是又想妈妈了?

”她的目光像轻柔的羽毛拂过我的脸,最后落在我沾了灰的裤脚和鞋子上。

那不是一个去公园散步的孩子会沾上的灰尘。就那一秒我几乎可以肯定,

她知道我去了哪里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更温柔地笑了笑,“快去洗个手换衣服,

准备吃饭了,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我逃也似的跑回房间,反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他们不相信我,爸爸不相信妈妈会回来,林阿姨不相信我的乖巧。

而我,不再仅仅不相信他们说的真相。第五章夜里,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枚蛇形袖扣,

那条雕刻的蛇仿佛活了过来,嘶嘶地吐着信子。***笔记本摊在桌上,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那句【第三排,第七块心】。

我突然想起剧院观众席红丝绒的座椅背上,确实有装饰性的心形雕花。几天后,

市交响乐团在剧院演出,爸爸的公司有赠票,他原本想带小哲去陶冶情操,

小哲吵着要看电影,最后票落到了我手里。“你去听听音乐也好,静静心。”爸爸说,

语气带着最后一点期望。林阿姨帮我梳头,选了一条素雅的裙子,微笑着说,

“我们梦梦打扮一下真好看。”剧院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人们低声谈笑,

等待着幕布升起。我找到第三排手指悄悄滑过座椅靠背丝绒的表面,

数着那些凸起的心形雕花。一、二、三、四、五、六、七,第七颗心。交响乐开始了,

巨大的声浪淹没了整个剧场,我屏住呼吸,

指甲小心翼翼地抠进第七颗心形雕花边缘的缝隙里,那一小块雕花,竟然松动了,

雕花背后有一个被挖空的小小凹槽。我小心翼翼撬动,

可里面没有我期望的任何关于***直接线索,只有一小片被小心翼翼折叠好的金属箔片。

音乐在最***处戛然而止,幕布缓缓落下,灯光次第亮起。我抬起头,

恰好撞见林阿姨从剧院入口处投来的目光。她微笑着挽着爸爸的手臂,

正和旁边一位穿西装的男士寒暄,她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笑容完美无瑕,却让我感到比在剧院地下黑暗中时更彻骨的寒意。

妈妈最后的魔术布满了迷雾和陷阱,而观众席里,显然不止我一个人,

在等待着最终谜底揭晓。第六章音乐会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爸爸对我去听音乐会后的懂事表示满意,甚至难得地摸了摸我的头,“这样多好。

”林阿姨对我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她帮我整理书包,清洗水杯,

甚至要清洗那条沾了剧院灰尘的裤子。“不用了,谢谢阿姨。”我抢过裤子,

塞进衣柜最底层。而她只是笑了笑,“好,我们梦梦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做了。

”但我发现,我的房间开始被收拾得越来越整洁,书桌上常看的书变换了位置,

床头柜上妈妈给我做的的布娃娃也被摆正了方向。林阿姨在找东西,

我不能再把***东***在房间里了。我把它们用油纸仔细包好,埋在了一棵老槐树下。

然而,阁楼的声音并没有停止,不再是硬币落地,更像是金属物件轻轻敲击水管的声音。

爸爸彻底听不到了,他甚至请人来检查过,给出的结论是老旧阁楼的热胀冷缩声。

林阿姨则会披着衣服起来,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我的房间,“梦梦,又做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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