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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生,您别太难过,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护士小心翼翼地安慰。

时律站在育婴室的玻璃窗前,看着里面一排排保温箱,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

沈语没了,他们的两个孩子也没了。一场生产,带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光。他不知道,

在他被保镖强行带离产房后,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女人趁着混乱,

用一块破旧的棉被裹住了尚有微弱气息的沈语,悄悄从医院的后门溜了出去。女人叫陈秀莲,

是医院的临时工,刚才在产房外打扫时,亲眼看到医生护士被赵慧兰的人指使着抽血,

也看到了沈语被丢弃在角落时,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陈秀莲抱着沈语,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水里,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可她却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像是抱着稀世珍宝。她没读过多少书,却知道人命关天。这个年轻的女人,

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雨夜里。她把沈语带回了自己在棚户区的家,

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破屋,里面堆满了捡来的废品。她用温水擦去沈语身上的血污,

又找来邻居家的医生给她简单处理伤口,看着沈语微弱的呼吸,在心里默默祈祷。三天后,

沈语醒了。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失去了灵魂。陈秀莲端来米汤喂她,

她只是机械地张嘴,问她叫什么,家在哪里,她都只是茫然地摇头,

喉咙里发出“啊啊”的模糊音节。陈秀莲这才发现,这个女人不仅失忆了,连声音也哑了。

又过了两天,沈语在整理床铺时,从被子里掉出一个襁褓,里面裹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她愣住了,看着那个小生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陈秀莲告诉她,这是在她身边发现的,应该是她的孩子。沈语伸出手,

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小家伙像是有感应似的,小嘴动了动。那一刻,

沈语空洞的眼神里突然有了光。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

这个孩子,她必须护住。陈秀莲叹了口气,给孩子取了个简单的名字叫“小乖”,

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长大。沈语跟着重复了一遍“小乖”,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极浅的笑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去。陈秀莲身体不好,一年后就撒手人寰了,

留下沈语和小乖相依为命。沈语学着陈秀莲的样子,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捡废品,

把能卖钱的塑料瓶、废纸盒一个个攒起来,换些零钱买吃的。棚户区的日子很苦,夏天漏雨,

冬天漏风。沈语的手因为常年泡在冷水里捡废品,裂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冬天冻得发紫,

碰一下就钻心地疼。可每次回到家,看到小乖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她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小乖很懂事,从不吵着要玩具和新衣服,

还会跟着沈语一起去捡废品,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布袋,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

像个小尾巴。有一次,小乖捡到一块别人丢掉的蛋糕,用叶子包着带回家,非要让沈语先吃。

沈语看着那块有点变形的蛋糕,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小乖就喊她“喂”。在小乖的世界里,“喂”就是妈妈,是会把唯一一块糖留给她,

会在她发烧时背着她走三个小时去医院,会在冬天把她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捂热的人。

七岁那年,小乖到了上学的年纪。沈语看着邻居家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眼里满是羡慕,

就咬着牙,白天去工地搬砖,晚上去餐馆洗碗,硬是凑够了市里最好的私立小学的学费。

她不懂什么名校,只听别人说,那里的老师好,能教孩子很多东西。开学那天,

沈语给小乖换上洗得发白的校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塞进她手里,比划着“在学校要听话”。小乖点点头,

抱着沈语的脖子亲了一口:“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的。

”沈语看着小乖背着书包走进学校大门的背影,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

才转身往废品站的方向走去。她得赶紧去把昨天捡的瓶子卖掉,晚上还要去餐馆洗碗,

小乖的书本费还没凑够呢。她不知道,小乖走进的那所学校,

是时家投资兴建的;她更不知道,小乖被分到的一年级三班,有一个叫时南风的小男孩,

是时家捧在手心的长孙,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动,

那些被掩盖的过往,那些深埋的秘密,正随着两个孩子的相遇,一点点浮出水面。

小乖在学校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的角落,不怎么说话。她的校服虽然干净,

却明显洗得有些旧了,鞋子上还有两个小小的补丁。班上的同学大多是家境优渥的孩子,

穿着崭新的衣服,背着名牌书包,看小乖的眼神里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时南风是班里最惹眼的孩子,他穿着进口的名牌童装,书包上印着最新款的卡通图案,

身后总跟着几个小跟班。他第一次注意到小乖,

是因为她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像是旧纸张混合着灰尘的味道,

和班里其他同学身上的香水味、奶香味格格不入。“喂,你身上什么味道啊?好难闻。

”一天课间,时南风带着跟班堵在小乖的座位前,故意用手扇了扇鼻子。小乖抬起头,

抿了抿嘴,没说话。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那是妈妈捡废品时沾上的,

她每天晚上都用肥皂洗很多遍,可还是洗不掉。“哑巴了?

”时南风伸手就要去扯小乖的辫子,“我问你话呢。”小乖猛地躲开,把书包抱在怀里,

警惕地看着他。“哟,还敢躲?”时南风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伸手就要去抢小乖的书包,“让我看看你书包里装的是不是垃圾。”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老师走进教室,时南风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小乖一眼。

小乖松了口气,把书包抱得更紧了,

那里面装着她和妈妈唯一的一张合照——是陈秀莲生前用旧手机拍的,

照片上的沈语抱着小婴儿时的自己,笑得有些腼腆。日子在平静和偶尔的摩擦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那堂作文课。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我的妈妈”四个字,温柔地说:“同学们,

今天我们就来写一写自己的妈妈,把你们心里最想对妈妈说的话写下来。

”小乖握着铅笔的手顿了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沈语的样子。她想起妈妈手上的裂口,

想起妈妈背她去医院时汗湿的后背,想起妈妈把蛋糕让给她时眼里的温柔。她低下头,

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动起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掉在作文本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时南风皱着眉头,半天写不出一个字。他的妈妈林曼丽总是很忙,忙着参加各种聚会,

忙着买新衣服和包包,很少有时间陪他。他只记得***香水味,

记得妈妈给自己买的昂贵玩具,却想不起妈妈有没有抱过他,有没有像别的同学的妈妈那样,

给他讲过睡前故事。他转头看向小乖,看到她一边哭一边写,心里莫名地有点烦躁。

这个穷丫头有什么好哭的?她的妈妈不过是个捡破烂的,有什么值得写的?下课铃响后,

老师收走了作文本,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特意表扬了小乖的作文。

“小乖同学的作文虽然字迹稚嫩,但情感非常真挚,老师看了很感动,

我们请她来给大家读一下好不好?”老师把作文本递给小乖。小乖捏着作文本,

紧张得手心冒汗,脸也红了。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时南风更是坐直了身体,

等着看她的笑话。“我……我的妈妈没有名字,我叫她‘喂’。”小乖的声音很小,

带着点哽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窃笑声,时南风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名字?

太好笑了吧!”小乖的头埋得更低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她还是咬着牙读了下去:“我的妈妈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捡瓶子,手上有好多好多裂口,

冬天会流血。但她会把最甜的那块糖留给我,

会在我发烧的时候背着我走三个小时的路去医院……”“上次我摔断了腿,

妈妈跪在地上求医生救救我,她把家里所有的瓶子都卖掉了,还去给别人洗碗,

洗到半夜才回来。我看到她的手泡得发白,偷偷在哭,可她转过身对我笑,

说不疼……”“我的妈妈没有钱,也不好看,可是她爱我。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最后一个字落下,教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刚才还在偷笑的同学都愣住了,

老师红着眼圈,轻轻拍了拍小乖的肩膀:“小乖,你写得真好。

”时南风的脸却一点点涨红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慌。

他看着小乖泪痕未干的脸,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带着倔强的眼睛,

突然觉得自己那些关于***名牌包包和玩具的描述,是那么苍白又可笑。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穷丫头能得到老师的表扬?凭什么她那个捡破烂的妈妈,

能被说成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你骗人!”时南风猛地站起来,指着小乖大声喊道,

“你妈妈就是个捡破烂的!她身上那么臭,根本不配当妈妈!

你写这些就是为了骗老师的表扬!”小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里面全是愤怒和委屈:“我没有骗人!我妈妈就是最好的!”“就是骗人!

捡破烂的不配当妈妈!”时南风冲过去,一把抢过小乖的作文本,撕成了碎片。“你干什么!

”小乖急得跳起来,想去抢作文本,却被时南风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她看着满地的碎纸,

那是她写给***心里话,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爬起来就朝着时南风扑了过去,

“你赔我的作文!你不准说我妈妈!”两个孩子扭打在一起,时南风虽然比小乖高一点,

却没料到小乖会这么拼命,胳膊被她抓出了几道红痕。周围的同学吓得尖叫起来,

老师赶紧冲过来把他们拉开。“时南风!小乖!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师生气地说,

“都跟我去办公室!”时南风捂着胳膊,看着上面的红痕,又气又委屈,

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打我!她是个野丫头!”小乖咬着嘴唇,倔强地瞪着他,

脸上还有刚才摔倒时蹭到的灰尘,像只被惹急了的小猫。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时家。

林曼丽听说儿子被一个“野丫头”抓伤了,立刻带着保镖怒气冲冲地赶到学校,

指着小乖的鼻子就要让她道歉。“你就是那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敢打我儿子?

今天不跪下给南风道歉,这事没完!”林曼丽穿着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

语气却尖酸刻薄。小乖吓得往后缩了缩,

却还是梗着脖子说:“是林曼丽见小乖这副倔强模样,怒火更盛,扬手就要朝她脸上扇去。

“住手!”一声厉喝自身后传来,沈语不知何时已经赶到,她刚才接到老师电话,

说小乖在学校跟人起了冲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路小跑着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小乖身前,像一只护崽的母兽,死死地盯着林曼丽。

林曼丽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有些凌乱,

脸上沾着些许灰尘,可那双眼睛里的坚定和愤怒,却让她莫名地有些发怵。但转念一想,

不过是个捡破烂的,有什么好怕的,顿时又挺直了腰板,语气轻蔑:“你就是这野丫头的妈?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东西,竟然敢打我们南风!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沈语听不懂“说法”是什么意思,但她看懂了林曼丽眼中的敌意,

也感受到了小乖抓着她衣角的颤抖。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乖的后背,示意她别怕,

然后转向林曼丽,张开嘴想解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啊啊”的模糊音节,急得眼圈都红了,

手不停地比划着,试图说明事情的经过。“装哑巴?”林曼丽嗤笑一声,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知道南风是时家的孩子,想碰瓷是吧?我告诉你,

我们时家可不是好惹的!”周围渐渐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老师和学生,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沈语心上。她知道自己没本事,给不了小乖好的生活,

可她绝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小乖。她拉着小乖想走,却被林曼丽带来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林曼丽上前一步,推了沈语一把,“今天不磕头道歉,

你们娘俩别想出这个校门!”沈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小乖见状,

猛地从她身后钻出来,张开双臂护着她:“不准你推我妈妈!是时南风先撕了我的作文,

先说我妈妈坏话的!”“你还敢顶嘴?”林曼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顶撞,面子上挂不住,

火气更大了,“看来是没挨过打,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说着,又要去推小乖。

沈语这次反应极快,一把将小乖拉到自己身后,自己硬生生受了林曼丽这一下,踉跄着后退,

后背撞到了身后教学楼的栏杆上。栏杆年久失修,有些松动,她这么一撞,

栏杆发出“嘎吱”一声响,晃了晃。林曼丽还不依不饶,

指着沈语的鼻子骂道:“你个捡破烂的,生的孩子也跟你一样没教养,

我看你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刺进沈语的心里。

她看着眼前妆容精致却面目狰狞的女人,

又看了看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却依旧倔强地瞪着对方的小乖,

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愤怒涌上心头。她不能让小乖被人这么欺负,

不能让小乖跟着她受这种委屈。也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也许是护女的本能让她失去了理智,当林曼丽再次上前推搡她时,

沈语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举动。她猛地转身,抱住小乖,

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旁边一推,自己则朝着那根松动的栏杆撞了过去。“妈妈!

”小乖被推得踉跄了几步,站稳后看到眼前的景象,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沈语的身体越过栏杆,从二楼摔了下去,

重重地砸在楼下的水泥地上。鲜血瞬间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灰色的外套,

也染红了周围所有人的眼睛。林曼丽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周围的老师和学生也都惊呆了,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只有小乖的哭喊声在校园里回荡。

“妈妈!妈妈!”小乖挣脱了老师的手,疯了一样想冲下楼,却被死死拉住。

她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语,小小的身子因为悲伤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楼下。

医护人员匆忙地将沈语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小乖哭着想要跟上去,

却被老师拦住了:“小乖,别担心,老师陪你一起去医院。”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市立医院,

小乖坐在里面,紧紧抓着医护人员的衣角,一遍遍地哭喊着“妈妈”。

她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有事,她只知道,妈妈是为了保护她才掉下去的。到了医院,

沈语被立刻推进了抢救室。医生出来后,脸色凝重地对老师说:“病人颅内出血,多处骨折,

情况非常危急,需要立刻手术,但是手术费很高,你们赶紧联系她的家属,准备钱。

”老师一听就急了,她知道小乖家里的情况,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她试着联系沈语可能认识的人,却发现根本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

小乖听到“手术费”三个字,停止了哭泣,她拉着医生的衣角,仰着布满泪痕的小脸,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医生叔叔,我妈妈是不是要很多钱才能治好?

”医生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点了点头:“是的,小朋友,需要很多钱。

”“那……那谁有钱呢?”小乖茫然地问。旁边有个护士叹了口气,

小声对老师说:“这医院最大的股东是时家的时律院长,他家最有钱了,要是他肯帮忙,

肯定没问题。”小乖的耳朵捕捉到了“时家”和“时律院长”这几个字。

她虽然不知道时律是谁,但她记住了“有钱”和“能救妈妈”。她挣脱老师的手,

朝着护士指的***跑去。老师想追上去,却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小乖一路跌跌撞撞,

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门口。她抬起小手,用力地拍打着门,

嘴里喊着:“有人吗?谁能救救我妈妈?”门开了,时律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大褂,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清冷和疏离。七年的时间,

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也让他的心变得坚硬如铁,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伤痛。他刚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正准备休息一下,

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打声和哭喊声打断,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当他看到门口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时,愣住了。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脸上满是灰尘和泪痕,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却像小鹿一样,清澈又带着绝望。不知为何,

看到这双眼睛,时律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叔叔,求求你,

救救我妈妈!”小乖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我妈妈快不行了,需要很多钱做手术,我以后会努力捡瓶子还你钱的,求求你了,

救救她吧!”时律蹲下身,目光落在小乖的脸上,越看越觉得心惊。这张脸,

尤其是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像沈语,也像他自己。

一种尘封了七年的熟悉感和一种莫名的悸动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是谁?”“我叫小乖,

”小乖抽噎着说,“我妈妈……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一直叫她‘喂’。她是捡破烂的,

但是她对我很好,她是为了保护我才从楼上掉下来的……”捡破烂的?没有名字?

时律的心猛地一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却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他盯着小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倔强和坚韧,和他记忆中沈语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你妈妈……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一个护身符之类的?

”时律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也许只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小乖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有的!妈妈脖子上一直戴着一个桃木的护身符,

红色的绳子,上面还有点破了!”轰!时律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

桃木护身符,红绳,破了……这些细节,和他当年在产房里捡到的那枚护身符完全吻合!

他猛地抓住小乖的肩膀,因为激动,手指有些用力:“你妈妈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小乖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怯怯地指了指抢救室的方向:“妈妈……妈妈在里面抢救。

”时律再也顾不上其他,猛地站起身,朝着抢救室的方向冲去。他的心跳得飞快,

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地奔涌,七年的思念、痛苦、绝望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难道……沈语没有死?难道这个小乖,就是他和沈语的女儿?那当年医院里的一切,

都是骗局?他冲到抢救室门口,抓住一个护士就问:“里面抢救的病人呢?

她是不是戴着一个桃木护身符?”护士被他问得一愣,点了点头:“是啊,

病人脖子上是戴着一个,怎么了?”时律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他靠在墙上,

大口地喘着气,眼眶瞬间红了。是她,真的是她!沈语还活着!他的语语还活着!

还有他们的女儿,也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七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一切,

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却没想到,命运竟然给了他这样一个天大的惊喜。“医生!

”时律朝着抢救室里大喊,“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她!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

钱不是问题!”医生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走出来:“时院长,我们会尽力的。

”时律点了点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抢救室紧闭的门,手心全是冷汗。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

沈语,你一定要挺过来,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欠你的,欠孩子的,

我要用一辈子来还。小乖站在他身边,看着这个突然变得很激动的叔叔,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个叔叔好像认识妈妈,而且,妈妈有救了。

她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时律的衣角。时律低头看向她,这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小女孩,

是他的女儿。他蹲下身,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小乖,别怕,你妈妈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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