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慧眼初开我,楚云歌,镇北将军楚威唯一的嫡女。
我的童年是在北境的烈马、长风和无垠的星空下度过的。一年前,父亲奉诏回京,
我便随他一同住进了这座位于天子脚下,规矩森严的将军府。三日前,
我在京郊大佛寺为戍边的将士们祈福,为躲避一匹当街受惊的御马,
慌乱中不慎撞倒了一位正在寺院门口扫地的老僧。那老僧并未动怒,亦未言伤,
只是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用一双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叹道:“女施主眉宇间自有英气,却被这长安城的俗世尘埃所扰,看不透人心。罢了,
老衲今日便借你一双慧眼,望你好自为之。”当时我只当是句高深莫测的禅语,
诚心实意地道歉,并留下足够的香油钱后,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谁知一觉醒来,
我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清晨,父亲来我院中考校我的功课。
他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因我一个字写得不够力透纸背而沉声训斥。然而,
在他那张如同铁铸的威严面庞之上,
却飘着一行雄浑厚重的赤金色大字:【好感度:+99】。我愣在当场,以为自己晨起眼花。
紧接着,府上那位最擅长逢迎的柳姨娘,袅袅娜娜地为我奉上一碗她亲手炖的血燕,
口中是百般疼爱的甜言蜜语。而在她那张堆满和善笑容的脸上方,
则是一行阴森刺骨的黑色大字:【好感度:-70】。我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血燕,
忽然想起了我那位对燕窝过敏、缠绵病榻数年最终早逝的亲娘。我心中一片冰凉,
面上却浮起一丝微笑,将那碗血燕转手赏给了柳姨娘身边最受宠的丫鬟,
并“体贴”地让她当场喝下。在主仆二人瞬间煞白的脸色中,我平静地意识到,
我得了一种能看见旁人对我真实好感的怪病。这数字,金色为正,黑色为负,善恶真伪,
一目了然。这双眼睛,或许真如老僧所言,是“慧眼”。
2 百花宴上的刀光剑影这双“慧眼”带给我的第一个滔天巨浪,是在三日后,
皇后娘娘于***举办的“百花宴”上。父亲手握北境三十万兵马,
是圣上最倚重的边疆大吏。我作为他唯一的嫡女,自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
便成了各方势力眼中一颗炙手可热的棋子。这百花宴,名为赏花,
实则是我踏入京城这巨大棋局,接受所有人审视的第一步。太子萧彻,元后嫡出,
储君之位稳固如山。传闻他温润谦和,礼贤下士,是未来的一代明君。此刻,他正穿过人群,
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向我走来。他身着月白锦袍,龙章凤姿,行止间自有皇家气度,
确实无愧于储君的声名。我按照礼仪嬷嬷在我耳边念叨了上百遍的规矩,屈膝行礼,
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父亲与东宫并无深交,但亦无嫌隙。以我的家世,
按理说,太子即便只是出于拉拢和客套,好感度也该是正数。我满怀戒备地抬头,
迎上他的目光。然后,我看见太子殿下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上方,
冰冷、巨大、仿佛用万年玄冰雕刻而成的黑色大字:【好感度:-90】我脸上的得体微笑,
瞬间冻裂了。这不是疏远,不是不喜,这是刻骨铭心的憎恶!我楚家世代忠良,
我父亲镇守国门,浴血奋战,何曾得罪过这位太子殿下,竟让他恨我至此?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楚小姐,”太子开口,声音温润如春风,听不出半分恶意,
“久闻将军府虎父无犬女,今日一见,果然风姿飒爽,与京中闺秀大不相同。”言辞恳切,
目光真挚。可在他说话的同时,头顶的数字,从【-90】,变成了【-91】。
我胸中一股无名火“腾”地就烧了起来。我楚云歌长于北境,
最恨的便是这般口蜜腹剑的虚伪做派!我强压怒火,回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殿下谬赞。
”太子似乎对我的冷淡毫不在意,又笑道:“听闻楚小姐的马术箭术,
连军中许多男儿都自愧不如。改日,孤想在皇家围场亲眼见识一番。”他头顶的数字,
应声变为【-93】。我再也忍无可忍。那源自沙场的傲骨与直率,
让我无法在这种虚伪的恶意下继续伪装。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声音清冷地打断了他:“殿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您若对楚家或对我本人有何不满,
不妨直言。我楚家儿女,担得起***雨露,却见不得这般……言不由衷。”空气,
死一般的寂静。远处,我父亲正与几位武将谈笑,此刻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捏出了裂纹。
满园的王孙贵胄,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子。我心中一阵后怕,自己竟因一时激愤,
当众顶撞了储君。我以为太子会***震怒,将我拿下。可他只是愣住了,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面具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了真实的、毫无掩饰的错愕。然后,
我看到了比【-93】更让我心神剧震的一幕。在他极致的错愕中,
他头顶那黑得发亮的【-93】,竟然……跳回了【-92】。
3 圣旨与无声的守护者就在这诡异的僵持中,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身侧,
隔开了我与太子对峙的视线。来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身姿笔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锦衣卫指挥使,魏昭。他是皇帝悬在百官头顶的利刃,是黑夜里无声的裁决者。
他出现的地方,连风都会变得肃杀。此刻,他那***隼般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我,眉头微蹙,
仿佛在审视一个动摇国本的重犯。“楚小姐,”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感,“慎言。
”我被他身上那股血腥气激得一个寒颤,心道完了,刚顶撞完未来的皇帝,
又惹来了现任皇帝的刀。我楚云歌今日出门,是踩了雷了。我下意识地,战战兢兢地,
抬眼瞥向他头顶。这一瞥,我差点双腿一软,当场跪下。
一行巨大、温暖、几乎要将整个***照亮的赤金色大字,
漂浮在这位活阎王的头顶:【好感度:+95】我:“???”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一个温润如玉的太子,对我恨入骨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对我……情深似海?
魏昭见我呆立当场,眼神中的冷意更甚,声音也更沉了几分:“在太子殿下面前,还不知罪?
”他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得我心惊胆战。可他头顶的【+95】,却稳如泰山,
甚至在他严厉的斥责中,微微闪烁了一下,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让我的大脑彻底宕机。我胡乱地对着太子福了福身子,
语无伦次地说:“殿下恕罪……我……我长于边关,野惯了,不懂规矩……”说完,
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现场。百花宴后不久,一道圣旨彻底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圣上竟要为太子选妃,点了我、太傅孙女陈芷兮、以及皇后亲侄女李嫣然一同入宫,
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宫中教习”,最终择优册立。接旨的那一刻,
我看着父亲那【+99】背后隐藏的深深忧虑,明白了这是帝王之术。他要用我的婚姻,
将楚家的兵权,彻底绑在皇家的战车上。入宫前夜,父亲在书房与我长谈。“云歌,
宫中不比北境,人心叵测,步步惊心。”他头顶的【+99】光芒温暖,
却掩不住他眼底的担忧,“为父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万事要忍,要藏。
太子的态度……很奇怪。你切记,不要再轻易显露你的锋芒。”我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
重重点头,心中却是一片苦涩。要藏?我这双眼睛,已经让我看到了最锋利的真实,
又要如何藏?入宫那日,我见到了另外两位候选人。太傅的孙女陈芷兮,对我温和一笑,
头顶是【+15】的善意。皇后的侄女李嫣然,则毫不掩饰她的敌意与轻蔑,
头顶【-60】的黑字几乎要滴下墨来。我们在宫中这‘镀金囚笼’般的生活,
就此正式开始了。4 第一课:荆棘丛中的舞步我们在宫中的“教习”,由皇后亲自主持。
第一课,便是最基础也最繁复的宫廷礼仪。凤仪宫内,熏香袅袅。皇后端坐于上,
头顶对我飘着【-50】的厌恶,目光锐利如刀。李嫣然站在她身旁,
对我投来幸灾乐祸的一瞥,她头顶的【-60】显得格外愉快。
教习嬷嬷正在演示一套极为复杂的“朝见礼”,转身、屈膝、叩拜,
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精准到分毫,如同舞蹈一般。轮到我时,李嫣然“不经意”地走过我身边,
裙摆一扫,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悄无声息地滚到了我即将落脚的地方。
她对我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好感度瞬间跌至【-61】。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在北境,为了在疾驰的马背上射中飞行的猎物,我的平衡感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就在我即将踩上玉珠的那一刻,我脚尖微转,腰身以一个极其微小但迅捷的角度扭转,
看似踉跄了一下,实则稳稳地避开了陷阱,并顺势完成了接下来的动作。虽然姿势有些狼狈,
不甚优美,但我终究没有出丑。“哼,不愧是将门之女,连行礼都像是在扎马步。
”皇后冷哼一声,好感度跌至【-51】。李嫣然也失望地撇了撇嘴。我正要请罪,
却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母后息怒。孤看楚小姐这一步,虽与常法不同,
却于仓促间稳住身形,不失沉稳,亦是一种难得的应变能力。”太子萧彻缓步走入殿中,
他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头顶的【-85】却让我心头一紧。他为我解围,
这数字竟又掉了1点。我依着父亲的教诲,忍着性子,对他屈膝行礼:“多谢殿下。
”他看着我顺从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未变,头顶的数字却又变成了【-86】。
我心中那股压抑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忍不住抬头道:“殿下不必为我开脱。规矩便是规矩,
云歌学艺不精,甘愿受罚。”这番“不识抬举”的话一出,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然而,
太子萧彻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头顶的数字,在我这番顶撞之后,
竟从【-86】,缓缓跳回了【-84】。这怪异的拉锯战,让我愈发觉得,
这位太子殿下心中,藏着比深渊更可怕的秘密。5 猛虎与凤凰第二课,女红。
这对自幼舞刀弄枪的我来说,无异于一场公开处刑。陈芷兮绣了一幅清雅的兰草图,
得了皇后几句夸赞。李嫣然则拿出了一幅早已准备好的凤凰牡丹图,针法细腻,色彩华丽,
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她却谎称是自己连夜赶制。皇后大加赞赏,
对她的好感度从【+60】一路飙升至【+70】。轮到我时,我深吸一口气,
呈上了我的“杰作”。那是一块绣布,上面用粗犷的针脚,绣了一只……正在咆哮的猛虎。
针法虽然一塌糊涂,但那老虎的神态,却有几分我父亲麾下“虎贲军”战旗上的威猛与煞气。
“放肆!”皇后当场拍案而起,她头顶的【-51】瞬间跌至【-55】,
“太子妃乃国母之表率,温婉贤淑方为正道!你竟敢绣此等凶煞之物,是何居心!
”李嫣然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楚姐姐大约是在北境待久了,忘了我们京城女儿家的本分。
这哪里是绣品,分明是战场上的杀气。”我正要开口,太子萧彻的声音再次响起。
“母后息怒。”他走到我的绣品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缓缓道,“孤看云歌这幅绣品,
虽针法稚拙,却气势不凡。我大周将士,正需此等猛虎之势,方能开疆拓土,保家卫国。
在孤看来,此乃祥瑞之兆。”他这番话,再次为我解了围。我看着他头顶的【-84】,
随着他的话语,掉到了【-85】。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倔强地昂起头,
朗声道:“多谢殿下解围。不过,我绣老虎,并非为了什么祥瑞。只是因为我喜欢,它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