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的日子,对林薇薇来说是地狱,对我来说,却是最好的训练场。
我像一个最顶级的黑客,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和压抑中,不断地试探着这具身体的“系统漏洞”,寻找着可以夺取“控制权”的后门。
起初,我只能在她情绪崩溃时,才能进行微弱的物理干涉,比如让她打翻水杯,或者在纸上划出无意义的线条。
但渐渐地,我发现,随着林薇薇精神力的衰弱,我的“权限”正在稳步提升。
我开始尝试更复杂的操作。
比如,控制她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出我的名字。
“苏蔓”。
当这两个字出现在备忘录里时,林薇薇吓得直接将手机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墙上,屏幕碎裂。但那两个字,也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心里。
再比如,在她因为药物而昏昏欲睡时,控制她的声带,发出无意义的、不成调的哼唱。那是我生前最喜欢的一首勃拉姆斯的摇篮曲。
别墅里的佣人开始在私下里议论,说新来的这位林小姐,怕是真的疯了。大白天的,一个人对着墙说话,还总是哼一些听不懂的、怪异的调子。
这些话,也一字不差地传到了陈睿的耳朵里。
他回来的次数更少了。偶尔回来一次,也只是像看一个怪物一样,远远地、厌恶地看林薇薇一眼。
他大概是后悔了。后悔招惹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他以为他杀死了一头雄狮,得到了一只温顺的猫咪。却没想到,这只猫咪的身体里,还残存着雄狮的灵魂。
而这头灵魂,正在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却足以让他心惊胆战的报复。
我甚至开始尝试,去读取林薇薇的记忆。
那是一个痛苦而混乱的过程。我像是潜入了一个堆满垃圾的数据库,里面充斥着她从小到大的自卑、贫穷、嫉妒和不甘。
我看到了她是如何在孤儿院里,为了一个面包,和别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
我看到了她是如在学校里,因为穿着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而遭到同学们的嘲笑和排挤。
我看到了她第一次收到我匿名寄去的助学金时,那混杂着感激和嫉妒的复杂眼神。她感激这笔钱能让她继续上学,却又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苏小姐”,能如此轻易地决定她的命运。
原来,恨意的种子,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
而陈睿的出现,不过是给了这颗种子最肥沃的土壤,让它迅速地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足以吞噬一切的、丑陋的参天大树。
最让我震惊的是,我从她的记忆深处,挖出了关于我“意外”死亡的、最完整的真相。
那不仅仅是“刹车失灵”。
陈睿的计划,比我想象的要周密得多,也恶毒得多。
他不仅收买了我最信任的司机,还在我常用的那家咖啡店里,安插了一个服务员。那个服务员,会在我每次去买咖啡时,在我的咖啡里,加入一种微量的、无色无味的神经***物。
这种药物,长期服用,会让人反应变得迟钝,注意力难以集中。
所以,当那天,在盘山公路上,司机“恰好”惊慌失措地跳车,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失控的汽车时,我根本没能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而林薇薇,对这一切,全都知情。
她甚至,还扮演了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
出事前一周,她假装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她知道我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看她。而那家医院,就在我出事的那条盘山公路的尽头。
陈睿算准了,我为了尽快赶到医院,一定会抄近路,走那条最危险的盘山公路。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联手,将我送上了黄泉路。
“咚!咚!咚!咚!咚!”
当这些记忆碎片在我脑海中拼凑完整时,这颗心脏,再次剧烈地绞痛起来。那份恨意,不再是模糊的情绪,而是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彻底割裂。
林薇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折磨得在地上翻滚,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啊——!救命!我的心……要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