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们睡得异常安稳。
洞口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动物,它们像最忠诚的卫兵,将我们的山洞围得水泄不通,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它们一阵骚动。
我算是看明白了,糯糯这“召唤术”虽然是被动技能,但效果拔群,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呸,是野外生存的神技。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动物“联军”的护送下,继续上路。
有了这群天然的斥候,我们避开了很多危险。苏巧巧也从动物们带来的植物里,辨认出了好几种可以食用的块茎和野菜。
我们的食物问题,暂时解决了。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老师,我的水壶空了。”一个孩子举着他的小黄鸭水壶说。
这是第三个空水壶了。
我们带来的水,撑不了多久。
必须尽快找到水源。
“糯糯,”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我们的小班长身上,“你……你还能,再哭一次吗?”
糯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有点为难。
“可是……我现在,不想哭。”
我:“……”
也是,总不能为了找水,就把孩子打一顿吧?
“老师,我有办法。”苏巧巧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鬼针草的种子,“我把这些,粘在那只老鹰的翅膀上。等它飞远了,我们跟着种子落下的方向,应该就能找到河流。”
我看着她,由衷地感叹。
苏巧巧,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计划很成功。
我们跟着鬼针草的指引,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阵,隐约的水声。
“有水了!”孩子们兴奋地叫起来。
我们加快脚步,拨开最后一片灌木丛。
一条清澈的小河,出现在我们眼前。
“太好了!”
我刚松了口气,走在最前面的石壮壮,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伸出手,拦住了我们。
“老师,你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河对岸,不远处,升起了一缕缕,黑色的,炊烟。
有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个未知的地方,遇到人类,不一定,是好事。
我立刻,让孩子们,蹲下,躲进草丛里。
“都别出声!”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着对岸。
那似乎,是一个,破败的村庄。
几间茅草屋,东倒西歪。
村口,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他们穿着,很破烂的,麻布衣服,手里,好像还拿着……刀?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装扮,怎么看,都不像,善类。
“老师,他们是坏人吗?”苏巧巧凑到我身边,小声问。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们先别过去。等天黑。”
我们,在河边的草丛里,一直,潜伏到傍晚。
村庄里,升起了篝火。
那些人,围在火堆旁,大口地喝酒,大声地,说笑。
借着火光,我看得更清楚了。
他们大概有,七八个人。
个个,都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腰间,都别着,明晃晃的,钢刀。
这……这分明,就是一伙,山贼草寇!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们,好像,闯进了贼窝。
“老大,这鬼地方,鸟不拉屎。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干一票大的?”一个络腮胡大汉,灌了一口酒,抱怨道。
“急什么?”被称作老大的,是个***,“等过几天,‘黑风寨’招兵,咱们去投靠他们。到时候,还愁没肉吃,没娘们睡?”
“嘿嘿嘿,还是老大想得周到!”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顺着风,飘了过来。
我听得,手脚冰凉。
黑风寨……
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些人,是土匪。
而且,还是,准备去投靠,跟大匪"匪帮的,小土匪。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刚想,带着孩子们,悄悄撤退。
“哇——”
我身后,一个最小的,小班的孩子,可能是蹲久了,腿麻了,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
他这一哭,就像按下了,警报器。
河对岸的笑声,戛然而止。
“谁?!”
***“唰”地站起来,鹰隼般的眼睛,扫向我们这边。
“操!老大,河对去,有动静!”
“过去看看!”
七八个土匪,提着刀,踩着河里的石头,就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完了!
被发现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跑!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快跑!所有人!往林子里跑!”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孩子们,吓得,拔腿就跑。
但,他们的小短腿,哪里,跑得过那些,成年人?
眼看,一个土匪,就要追上,跑在最后面的糯糯!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狞笑着,抓向糯糯的后衣领!
“小妹妹,别跑啊!”
就在这时!
一道小小的身影,像炮弹一样,从斜刺里,冲了出来!
“不许你,欺负我们班长!”
是石壮壮!
他竟然,没有跑!
他,迎着那个土匪,冲了上去!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他,跳起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土匪的……膝盖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那个土匪,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和扭曲!
他抱着自己的腿,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整条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着。
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裤子,暴露在空气中!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包括,其他的土匪。
他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地上打滚。
又看看,那个,稳稳落地,摆出一个,格斗姿势的,五岁小孩。
眼神里,充满了,荒诞和,不可思议。
“他……他他……他把三儿的腿……打断了?”
“妖……妖怪啊!”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土匪,怪叫一声,扔下刀,转身就跑!
恐慌,是会传染的。
剩下的土匪,也反应过来,一个个,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河对岸。
只留下那个,还在地上,惨嚎的,断腿土匪。
危机,解除了。
我看着,站在原地,像个小战神一样的,石壮壮。
又看了看,那几个,落荒而逃的土匪。
一个,大胆的,疯狂的,念头。
第一次,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也许……
也许我们,不用跑。
也许,该跑的,是他们。
也许,这个村庄……
我们可以,把它,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