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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沉重的击鼓声自午门外围响起。

许久不被触碰的鼓面因我的用力敲击而扬起了厚重的灰尘。

打着瞌睡的守鼓官瞬间惊醒。

连衣袍都来不及抚平便匆匆赶来查看情况。

「何人击鼓?因何而来?为谁而敲?」

这一嗓子,引得路过的摊贩跟轿辇都纷纷停下来围观。

风尘仆仆的我,此时正蹲在破旧的板车旁寻找着什么。

许是动作太过奇特,让守鼓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皱着眉向前一探,正想高声呵斥来人不懂礼数。

却在闻见板车里散发出的轻微臭气后连连退步,惊叫出声。

「大胆小儿!你当午门是什么地方?」

「竟敢带秽物上前,这是大不敬!大不敬!」

我揉了揉耳朵,有些不适应他的聒噪。

天子脚下不可造次这道理,我已然在赶来路上听了千百遍。

可若不是城中县令太目无王法。

我又怎会负重前行一路奔波至此。

看着围观群众有蠢蠢欲动想要上来一探究竟的迹象。

我连忙掖了掖散开的绸布。

将早已准备好的陈情书掏出,双手奉上。

「草民乃风平县衙的仵作周轻,此次前来便是要状告当地县令草菅人命。」

「联合周邕害死家母不说,还忽视草民呈上的尸检结果,将他杀断定为自缢,草草结案!」

接过陈情书,守鼓官本是有些嫌弃的表情,在看到内容后逐渐凝重起来。

他眯着眼睛仰头,细细打量着衣衫褴褛,辨不清雌雄的我。

「周邕是你何人?」

「回大人,周邕,是草民生父。」

短短几字引起一片哗然,不仅守鼓官面露诧异。

身后看热闹的百姓们更是忍不住高谈阔论起来。

「这小子是要状告他亲爹?纲理伦常何在!」

「他还要告风平县令呐,我听闻这县令可是个清正廉明的大善人啊!」

「啧啧***,真是什么事都有。」

守鼓官显然是烦透了这些无知百姓,他象征性挥手驱散人群。

可不远处飞驰而来的两匹骏马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反倒将场面扰得更加混乱。

我那二十有加,依旧不学无术的嫡亲兄长从马上翻身而下。

丝毫不顾脸面,伸手就要将我跟板车上的重物一同拉走。

「柳姨娘去世多日,你身为儿女不将其好好安葬就算了。」

「如今还一声不吭跑到京都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安葬,何为安,怎得葬?

母亲死后,父亲因惧怕真相暴露,

竟残忍地连夜将人拉去后山肢解,甚至命人将其容貌毁去。

若不是我在衙役里干过几年,晓得从蛛丝马迹中挖掘踪迹,

又有一手缝补修复的好手艺。

母亲许是连最后一点体面都留不得,最终只能曝尸在街头。

曾在风平甚至皇城都名噪一时的美艳清倌人落得如此下场。

能叫人不恨吗?

我甩开兄长的手,像只守护幼崽的凶狠母兽般护住板车。

用连日奔波,早已嘶哑到不成样子的嗓音冲他一字一句道:

「我来,还母亲一个公道!」

小说《告别周轻》 第1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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